要是真的可以事事休,倒也知道是一件好事了。
第119章 认罪
仲鸯这几天费了不少功夫见蒋伯黎,可见了依旧没能看到陈行简。骤然的绝望让她失了力,走在出去的路上只觉得天旋地转,向旁边栽去。
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来临,手臂被托住传来一阵温热。她回头便撞入那双担忧的眸光。
“还好吗?我送你回去。”梁行检托着她的后背将她稳住些。
“你怎么在这里?是出事了吗?”仲鸯紧张抓住他的袖口,语气急切。
梁行检摇头,眸光闪过一丝复杂。
不幸中的万幸,她闭眼松了一口气,“那你还好吗?”,陈行简出了事他就算没有身陷囹圄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央央。”梁行检欲言又止,却终是开口:“陈行简认了我的罪。”
“什么?”这句话仲鸯没听懂,眸中闪过迷茫。
“我之所以还能在这里是因为,陈行简认了我的罪。”他又把话说得更明白些。
这次仲鸯彻底听懂了,她愣在原地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会认你的罪?”陈行简明明那样厌恶行检,怎么可能还会认他的罪?
梁行检在仲家这件案子里本来也没打算独善其身,什么都想过了,独独没有想到陈行简会替他认罪。
扪心自问他极其厌恶陈行简,陈行简对他的厌恶怕也不遑遑让。
“不可能。”仲鸯无意识摇头反驳,不可能。
梁行检没有说话,不顶他的罪或许陈行简还有好好出来的可能,可一旦顶了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其实他有私心,本不想告诉央央这个消息,就让陈行简这个人彻底消失又能怎么样?一条命又能怎么样,那是他本来就愧对央央。可他终究不能这样做,央央有权利知道。
仲鸯恍惚着,她不蠢,就连陈行简的老师都觉得他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现在又罪上加罪。
他真的要死了,她脑子里只有这句话。
“怎么办,行检,怎么办啊?”仲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看着梁行检,“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为什么不能死,你不恨他吗?”不知道为什么,梁行检不合时宜得问出了这句话。
仲鸯挂着泪珠的眼睛茫然半晌,抓住他衣袖的手缓缓下落。
是啊,为什么不能呢?她从前恨不得陈行简赶紧死,为什么现在又不能了。
“不一样。”她摇头。
又有哪里不一样呢?可她却不说话了,梁行检笑笑,却又无力到了极点。
“我送你回家,天晚了,叔叔阿姨会担心。”
路上正值晚高峰,高架堵车,起初还能动一动,到后来却完全不动了,“你不恨他了吧。”这句话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恨也是需要感情的,她好累啊,好像恨不动了。恨不动了吗?
偏头望向高架旁的路灯,仲鸯神色掩映在灯光中,睫羽下神色看不分明。
“时间过得很快,也许真的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梁行检望着前方一动不动的车流,就像现在堵车,却不会一直堵车。
“可是一直有人会堵车。”经历那样的她难免悲观了,自觉对不起的人太多,最对不起的是行检,他本来不用参与这些残酷的斗争,这些本身同他又有什么关系?
短短21年,现在对不起的人又要多一个,那个人还是原本对不起她的人。
她对陈行简恶劣其实不单单是他强迫自己,更深的原因是在和陈行简的关系中她不再是加害者而是受害者,她可以理直气壮搓磨他。
可是他要死了,没有人可以任由她出气了。
车辆再次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流,没人再说话了,最后的最后,仲鸯要开门下车梁行检却忽然锁住了车门,倾身扣住她的后脑从眼睛一路到耳垂:“回家好好的,他不会有事。”
送完央央他没有回院里,而是掉头去了郊区。
陈行简在那里,他知道的,如今该见见他。
梁行检进去不难,这桩案子本身和他就有关系。巴不得让他进去呢,好再抓点把柄。
室内灯光亮得刺眼,他知道这也是一种刑罚,24小时的灯火通明,连续这样就足以摧毁一个人的心智。看起来温和体面却又极其残忍。
不算大却也干净整洁的房间里面那人在桌前以手支颐写着什么,听到声音便不动笔了,却也没抬头。
陈行简从来都是绝对上位的,如今境地忽然转过来倒是有些稀奇。梁行检站在外面看着他,陈行简在里面扫一眼,多是轻蔑,谁也没说话。
“你有什么资格替我揽罪?”梁行检不是来和他叙旧的,自然开门见山。
“如果我死了她大概会记得我一辈子,就算是恨也好,总之她要记住我一辈子。”陈行简笑得胸腔都在震,“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一想到你们以后就算结婚了她也永远不会忘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