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别人怎么想呢,别人说你就是为了不想要你好过,你要是把这些话当真了,那才是真的遂了他们的愿。”
闻言,仲鸯怔忪。
其实除了吴雪意,她并没有在其他人那里听到过什么闲言碎语,陈行简不大让她去一些人杂的聚会之类,也算是信息茧房吧。
在她刚来陈家还不久的时候去过一次寿宴,陈叔殷姨大概是想让自己露个面,告诉其他人陈家多了这么个人。
起初跟着叔叔阿姨一起获得了不少善意,都是夸她说她长得乖巧,性子沉静,是个好孩子。她当时很开心,在想原来世界上不全都是恶意,和家中那些恶鬼般的叔伯比,好上太多了。
谁知道就在叔叔阿姨去谈事情,放她单独出去玩的时候,她鼓起勇气去找了一位很面善的姐姐,那个说喜欢她的姐姐。
可谁知那位姐姐却忽然和变了一个人一样,说嫌她脏,不愿意和罪犯的女儿一起玩。
那样嫌弃的眼神,和在叔叔阿姨面前夸自己的样子判若两人。
末了还威胁自己,说自己就算去告状也不会有人相信,反而会让叔叔阿姨觉得她事多、心眼小。
后来她就躲在角落里偷偷哭,被陈行简发现了,问她,她想到那句威胁的话,自然是什么也不肯说的。
再后来,那些宴会陈行简很少让她参加了,那个姐姐她也再也没遇见过了。
可是这样的事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她还是记得很清楚很清楚,所以她实在害怕。
“明舒,谢谢你。”
第101章 他欠她的
陈行简在几乎转不了身的厨房洗了快半个小时水果,直到水果洗得眼看就要烂了,才终于切了端出来。
轻轻放在两人面前的小桌子上,戳了两个小叉子。什么话也没说,又转身走了。
仲鸯像是没看见他,偏头望明舒:“今天留下来吃饭吧?”
“不了,我哥也在家等我吃饭,虽然他手艺比起你哥……”话说到一半,季明舒又一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我,我是说,呃……”死嘴!快解释啊!
“那个我走了?”到最后她还是选择放弃治疗,“拜拜!”
门被打开又迅速被合上,仲鸯转头望向从厨房出来的陈行简。
一副你把人吓走了的幽怨模样。
陈行简好笑,将手里的餐盘放在桌子上:“吃饭吧,再不吃要凉了。”
餐桌狭窄,眼见他几乎没地方坐,仲鸯默默向一旁挪了挪。
菜放了,桌子上就没地方放饭了,她拿在手上低头默默数米粒。
“下次要跑选个好点的地方住,不然被我抓到了罪加一等。”陈行简伸手给她在碗底下垫了张隔热纸,神色认真不似开玩笑。
“这里是单身公寓。”仲鸯没好气。
本来就是设计一个人住的,他这么大一个人杵在这非要和她挤不难受才怪。
这阵之后,一时没人再说话了。
“伯父伯母的案件重新启动程序了,会在三个月内审结。”
仲鸯吃饭的手一顿,良久抬起头,眼底还是迷茫。
“什么?”
她喃喃,其实是听清了的,可是还是不敢相信。一时间也顾不上管他对自己父母的称呼是否合礼仪。
“明年你们可以一起过年了。”
明年你们可以一起过年了……
仲鸯眉头一皱,竟是要哭的样子。短短的一句话她等了快十二年。
“他们会出来吗?”仲鸯颤声。
“证据很全。”陈行简在她面前弯下腰,伸手替她擦眼泪:“我向你保证。”
“谢谢你。”
“你要谢谢我吗?”
灼热的呼吸刮过耳边,仲鸯向旁躲了躲,伸手去推:“今天很累。”
“好。”陈行简往她腰间向上触的手停住,亲亲她耳垂,转瞬即离。
“吃饭吧。”
仲鸯却没什么胃口了,她想到父母可以出来了便激动得不知所措。
“其实,我很感激你,感激陈家对我的照顾,感激你为我父母奔走。”她知道父母的案子牵扯甚广,查得艰难,会得罪许多人。
“我……欠你的大概这辈子还不完了。”她本来是想说以后他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和她说。
但转念一想,他哪有什么用得上自己用得上仲家的地方,不给他拖后腿就不错了。
仲鸯手捏着衣袖,踌躇良久道:“我,我给你生个孩子吧。”
察觉到灼热的目光,她头低得更低,“但是我可能不大容易,时间可能久些。”她自觉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想来想去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没人说话,她不敢抬头。
忽然一声巨响,是瓷碗碎地的声音,格外触目惊心。
“仲鸯!你拿我当什么,又拿你自己当什么,这么多年我白教养你!”陈行简双目赤红,望着眼前缩得像鹌鹑一样的女孩,胸腔剧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