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仲鸯心里尖叫,头皮发麻,不管三次二十一又原路返回。
环顾四周实在是没地方躲,情急之下躲进窗帘后。
心跳到嗓子眼,她听见脚步越来越近。正祈祷着别来休息室,结果休息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
手里抱着盘子,仲鸯死死咬着牙,极力控制打颤的牙齿。
似乎,没动静了?
头往外探探,透过窗帘缝隙,看见那道高大的背影进了一旁盥洗室。
她屏住呼吸,将盘子往衣服里藏了藏,往外跑。
刚跑出几米就听见盥洗室门被打开了。
时间仿佛一瞬间被定格,仲鸯顿在那里,机械转头,便和里面的人四目相对。
瞬间她瞪大了眼睛,呆在那里没了反应。
原本整齐板正的工作制服被脱掉,此刻裸着上半身,肌肉线条坚实有力,宽肩窄腰。
平常也知道他身形高大,但总以为常做决策的人不会有太多锻炼痕迹,却没想到衣服遮掩下会是这样的,很壮的身形。
没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陈行简蹙眉,神色怔忪带着讶异。这样的神情没持续多久便淡下来,见她呆愣也不催。
片刻后,她眨眨眼,终于反应过来,赶紧偏过头,耳朵尖泛了红。
“唉?那个,我上次有个耳夹丢这里了,在哪呢?”
仲鸯一副着急的样子,望着他呵呵干笑两声,下意识心虚看了眼床头柜,只片刻便低头装模作样找。
“哎呀。”她夸张惊呼一声,“找不到了,那可能没丢在这。”
陈行简没说话,垂眸静静看着她。
很拙劣的演技。
“不打扰您老休息了,我先走了?”说完拔腿就要跑。
不想,哐当一声,盘子一个不小心从衣服里滑落掉在地上,原本两瓣的盘子现在碎成了四瓣。
……
死了算了。
“对不起……”仲鸯绝望闭眼,事到如今是没办法了,谁让自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又摔了一遍,人证物证俱在,赖不了一点账。
她垂着脑袋,那道气息近了。心中愈发绝望,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忽然,指尖一暖,疑惑望过去。
他已然穿了衣服,托着她被瓷器尖角划出的伤口,白瓷上一抹红,格外刺眼。
“受伤了。”眉眼低垂,神色看不分明,声音也听不分明。
被他轻抚着有些发痒,仲鸯蜷蜷手指,心底莫名有些异样,想收回手却抽不回来。
“盘子……”她出声提醒。
话音刚落便听他似轻笑,偏头望去又没有了。
他没提盘子的事情,只是将她带出去亲自给上了药,全程都没说话,静悄悄的,然后就放她出去。
回到自己房间,仲鸯还云里雾里的,什么意思啊这是?不要赔了吗?
以前的事情现在想想,就会发现有诸多不对的地方,从前的自己大概是真的缺心眼。
“放我下去。”她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想知道,现在只想从他怀中挣脱。
“我当时觉得你很傻气。”陈行简声线娓娓,很平。
托起她的手摊开掌心,指节轻轻摩挲,像是在找什么,随后定在了一个地方。
这么多年过去,伤口早就不明显了,只是那边的肤色比其他地方白一些,也高一些。
“我那时反思自己怎么会把你养成这种性格?不知变通,做事瞻前顾后。”
又来了,高高在上的样子。听他把自己贬低了一通,仲鸯不爽,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那就是你的问题!教育无方。”
什么人啊!他似乎总能气她,察觉到腰上力气松了,她赶紧挣扎下去,头也不回,兔子一样跑走了。
那道身影早就不见,可他又坐了一会儿,垂眉望着早就空空的怀抱。
理理被那丫头拽乱的衣服,陈行简开门上了车。
“糊涂!”身旁五十左右的威严男人出声,眉头虬结。
“什么时候了你还不知悔改!”
“她过得太苦。”陈行简将桌板上的质询自己的材料抽出来,不管外间是否已经狂风暴雨,神色依旧淡。
“怕要愧对老师多年的栽培。”
这些话说得狼心狗肺,却也凄凄。
中年男人闭眼按按眉心,只觉得气到好笑。
“她过得苦,所以她父母的信不能断?你呢?你这么多年容易?”
“我问你,那件事情你不插手会怎么样?能怎么样?就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没经验没阅历,你骗骗她,说事情无可转寰又能怎么样?”
这种坑蒙拐骗的话有失气度,可他还是开口挑明,实在不忍自己的学生白白葬送。
“我有过错。”陈行简垂眼。
深知她最痛恨自己强迫她,所以总觉得亏欠,一亏欠就什么都想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