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听到这话,却是清醒了些,迷离眸光闪烁,下意识打算偏到一边,可失了力气的人抗衡不过那只钳住下巴的有力大掌。
仲鸯没说话,垂下眼睛不和他对视。
“告诉我。”他声线轻缓,竟比外面雨声还低些。
依旧没得到任何回答,她无声抗争,只余急切呼吸声。
见她不说话,陈行简也不恼,耐着性子开口,“你告诉我,答对了就放过你。”
说话间,手上轻轻绕着她的头发,扫过她的锁骨,引起一阵愫栗。
闻言,仲鸯眸光轻颤,终于是有了反应。
她张张唇,许久才吐字,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窗:“你,好。”
他顺着她刚刚的视线也望了望,低嗤一声,便瞬间没了笑意:“回答错了。”
声音就在她耳边,震着她的耳膜,仲鸯只觉骇人心悸,像是被宣判了死刑。
“我没他好。”
她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性格一点也没有变,说谎话的时候眼睛乱瞟的习惯也没变。
陈行简顿了顿,将她的脸掰向自己:“你也这么觉得,对吧?”
仲鸯被钳住的手死死抓着他的手腕,白皙紧绷间的经脉愈发明显。
他在问她,可却没有给她任何辩驳的机会,唇被撬开,拇指抵着,说不了话。她怕得想摇头,可下颌被握着,动弹不得,只能用一双眼望着。
明明是他这样做的,可看上去却似乎是对她失望极了,伸手擦擦她眼尾滑落的泪,“刚刚你的样子,我很不满意。要像昨天那样,或者比昨天更好,我才有理由相信。”
那样热切,那样婉转千回似莺啼,怎样才能自欺欺人说他更好?
“说谎,是要受惩罚的。”陈行简手背顺着她的脸颊拂下,眉眼淡漠。
一阵晕眩,忽而落入,七荤八素后,仲鸯手无力抵着床,偏头望着四周,由于颠腾,看不大清,又觉陌生。
许久,她才想起来是书房的休息室。
床衾凌乱,微张檀口坠涎。
终于可以说话,仲鸯不再管那么多,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做什么都是错的,他在诓自己,心中火气积聚,胸腔里有好些骂人的话,可到了嘴边便化为声声轻吟。
不知过了多久,连声音也没有了,只轻打着颤。
纠缠无度,让她绝望,尾椎似电流窜过,她无法去忽视,却也无法有反应。思绪就如此被吊着,连晕过去都是奢侈。
空气都是灼热的,顷刻间消散融融冬雪。
伸手抚上她的肚子,陈行简眉眼松动,“像是三四个月的样子。”
轻轻按了按,仲鸯便一声咛,眉头紧簇。
不要孩子,不要孩子,要是有了孩子,陈叔和殷姨到底怎么瞒?爸爸妈妈又要怎么瞒?
脑中有着万般思绪,可倦意像黑洞一般,只仓皇一声,便没了意识。
从那天开始,她便出不去了,被限制在了书房。
手里拿着一本书,仲鸯偏头望向窗外。有些乏力,她靠着窗棂。
这几天雨下得大,天也就比平常暗得快,才四点多,已经昏昏沉沉了。房间没开灯,她不喜欢太亮的感觉,总觉得这样才安全。
很安静,可以依稀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忽而,咔哒一声金属机械响,门被推开。
她拿书的手一抖,险些就要掉在地上。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才让她没能露怯,依旧望向窗外。
脚步声愈来愈近,直至停留在她身边。
陈行简蹲下身,微抬眸望向她,伸手抚抚她的脸,声音温缓,“饿了吗?给你带了玛芬。”
仲鸯透过玻璃反光望着,依稀可见他眉眼间的柔和,倒是和那天晚上两模两样。
这些天都是这样,他高兴了就和她说说话,不高兴了就又是那一番光景。就好像她是什么阿猫阿狗,高兴了顺顺毛,不高兴了就折磨。
见她没反应,陈行简便要去喂她,“不吃饭身体吃不消,你小时候……”
话还没说完,仲鸯便伸手打掉他手上的东西。
听到这几个字,她反应极大,眼睛瞬间泛红,“我道歉,我和你道歉!我小时候不应该那样子,不应该不顾及男女大防。”
乍然失去原本和谐温馨的家庭,所以当她知道自己多了一位哥哥之后,特别特别高兴,想和他亲近。
可是最初,他对自己很冷淡。还记得自己刚到陈家的时候,哥哥只是对自己客气,完全不如对行玉姐那样。
行玉姐和他撒娇,每次他回家都会冲上去,冲到哥哥怀里,然后哥哥将她抱起来。
哥哥抱她荡秋千,给她带喜欢礼物,可是自己只能在一旁看着,顺便给她带的那份也是行玉姐喜欢的,她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