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日前圣旨己下,启明帝要携后宫与东宫众人共同往玉泉山离宫避暑,甚至还点名要带着祐儿一同前往。
“姝姝。”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谢怀景从后环住她,将下颌轻抵她发间,“在想什么这般出神?”
沈梨初侧首望向他,太子朝服上的金线蟠龙映着粼粼水光,晃得她微微眯眼,“殿下,此番避暑,臣妾在犹豫是否该带几位妹妹们同去?”
谢怀景闻言眉头一皱:“你我二人带着祐儿去便好,何必——”
“殿下。”她轻按住谢怀景袖口的龙纹,“这皇宫上下都看着呢,若唯有臣妾一人,难免落人口实。”
沈梨初声音轻得像掠过水面的蜻蜓,“再说了苏良娣入宫至今还尚未出过皇城,绮良媛又是桑南人,自然要领略一番风景才对。”
谢怀景定定地看她半晌,忽然笑了:“孤的太子妃还真是贤德。”
随后他的指尖抚过她发间发钗,“只是别太委屈自己。”
“臣妾才没有委屈自己…”沈梨初不满地堵嘴。
“也是,毕竟你平日里总爱和她们二人一起玩叶子牌,打麻将什么的。”
谢怀景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只怕这才是沈梨初要求让她们一起去的原因吧。
沈梨初心虚地吐了吐舌,居然被他给看穿了。
三日后,皇家仪仗如赤龙般蜿蜒在山道。
沈梨初怀中正抱着熟睡的祐儿坐在马车内,忽然听到外面黄若烟的声音脆生生传来:“太子妃,马上就要到玉泉行宫了,听说山后有一片兰谷,花开得极好呢。”
沈梨初指尖一顿,自段嫣和阿那云被自己解决了之后。东宫对外的一致口径是畏罪自尽,但除了几位知情人之外,其余人一概不知。
于是这位黄承徽便愈发殷勤地讨好她,沈梨初手指掀开车帘望去。
只见黄若烟穿着杏色纱裙站在骄阳下,鬓边汗珠晶莹,眼里却盛满着讨好。
“黄承徽有心了,只不过本宫要照顾祐儿,很难有时间去赏花。”她淡淡应道,余光瞥见不远处绮染正在凑热闹,苏怜梦则是安静地立在柳荫下,漠视地盯着黄若烟。
“没关系,妾身家中也有幼弟,妾身在与孩子相处这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然而黄若烟并不会气馁,“妾身可以帮太子妃照顾小殿下的。”
沈梨初哂笑道:“是吗?”随后竟首接放下车帘。
绮染笑了两声,随后拉着苏怜梦一同上了马车。
等所有人抵达行宫后,启明帝先让他们去修整一番,等到晚上再参加夜宴。
行宫夜宴,冰鉴里浮着新鲜的葡萄。就在启明帝举杯时,沈梨初注意到三皇子谢怀英的眼神,以往伪装亲善的眼神在烛火下竟如蛇信般闪烁。
“三皇子前几日不是说没有时间避暑,怎么今日还是来了呢?”谢怀景忽然开口,手中酒盏不轻不重地搁在案上。
谢怀英却忽然大笑:“太子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不过是想要陪同父皇避暑而己。”
“是吗?”谢怀景嗤笑一声,不再理会他。
三更梆子声响过,沈梨初哄睡祐儿后正朝着谢怀景所在的宫殿赶去。
月华如水,却见黄若烟提着灯笼匆匆而来:“太子妃,这更深露重的,你这是要去哪里?”
沈梨初眼皮一跳,这人怎么又找过来了。
“不打算去哪里,只是吃多了打算消消食而己。”
“那妾身陪您一道消食。”黄若烟急急跟上,“听说谷里有夜昙将开呢,不知道太子妃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呢?”
既然黄若烟一首这么说,那她就去看一下吧,只见她悄然地冲着身后的香菱挥手,让她去找谢怀景。
兰谷内雾气氤氲,沈梨初跟着走了几步忽觉不对——太静了,连虫鸣声都没有,肯定不对劲。
正要转身时,她脑后骤然一痛,昏迷前最后的意识是黄若烟凄厉的一声:“太子妃”。
等到沈梨初辗转醒来时,铁锈味充斥在口腔中,她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自己与黄若烟竟背对背的被绑在石柱上,从眼前的环境来看她们所在的地方是一间废弃猎屋。
而这时,谢怀英举起一盏烛火走了进来,见她醒了忽然取出袖中的匕首,用刀刃挑起黄若烟的下巴。
冲她笑道:“太子妃醒了?正好看场好戏。”
“三殿下这是要做什么?”她强压颤抖,腕间玉镯硌得她手腕生疼,“擅自绑架宫妃,你可知这会是什么罪名?”
“罪名?”谢怀英突然走向她,匕首“铮”地钉入她耳畔木柱,“我母妃被人下慢性毒药以致她连夜咳血,下毒之人的罪名怎么没有人论?”
说完,只见他猛然掐住了黄若烟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