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我怔愣太久,玛丽忍不住替我回应:“怎么了?”
秋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被隔壁桌划拳的动静压得死死的。
“什么?”玛丽没听清。
“没什么,”秋笑了笑,拔高音调,“回去再说。”
我在满堂哄闹中默默跟着她发笑,其实,我刚刚半猜半蒙读懂了她的唇:
-我想看龙。
我们回霍格沃兹后一直待在公共休息室帮玛丽对账,她开学前在扎比尼的资助下去对角巷批发了很多大英特产和有趣的小玩意,作为伴手礼和纪念品转卖给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其中有一款录音球,可以把声音长时间保存在里面,反响特别好。对账的时候,账本上都是小东西的赫赫战功。
我们一直盘账盘到深夜,玛丽对完最后一笔数,捏了捏酸痛的脖子,站起身咬牙切齿地说:“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请个人专门替我算账。”
我和秋看着她发笑:“等你发达了,一定不要忘记我们。”
她伸了个懒腰,见我们坐着没动,懒洋洋得问:“你们还不准备睡吗?”
公共休息室只剩下我们三个,说话的声音稍微大点,就能激起回音。
秋一扫被加减乘除和小数点折磨的疲惫,眼神再次亮起光:“我们打算去一个地方,要一起吗?”
玛丽狐疑地问:“什么地方?等等,再过五分钟就宵禁了吧?”
秋身体前倾,虔诚地把大脑袋拱到我眼皮子底下。
我心领神会,对着她的脑袋敲下魔杖,念出隐身咒。
玛丽目睹秋在她的视线下凭空消失,震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安妮,你才四年级就掌握隐身咒了?”
秋在看不见的地方拼命发起邀请:“来吧来吧,一起去看龙。”
“龙有什么好看的?不对,霍格沃兹为什么会有龙?”
玛丽虽然嘴上不情愿,还是挪到了我的身边,微微低下头。
等到她也消失在空气中,秋愉悦地说:“跟我走。”
玛丽连忙喊住她:“等等,我看不见你,怎么跟你走?”
一时间,四周寂静无声。我猜测正有两道目光直直向我打来。
在无形的凝视中,我伸出手:“你们先把手搭过来。”
感受到手上一沉,又一沉。我摸索着距离,魔杖轻轻一点,又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弧,倾吐出一串长而绕口的咒语。
“好了,只要隐形咒没有消退,你们身上的魔力波动就能被对方感应到。”
“真神奇。”玛丽说,“我还是看不到你们,但能感受到你们的存在,弯弯绕绕的,这就是踪丝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差不多吧,你看到的只是隐身咒的魔力波动。”
秋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那万一隐形咒失效了怎么办?”
玛丽说:“笨蛋,失效的话我就看见你了呀。”
“对哦。”秋被自己逗乐,“好啦,问题解决,出发。”
我连忙说:“等等,我也要去。”
语毕,拉文克劳的休息室空无一人,只剩下烛火腾在半空中摇曳。
秋调侃:“真难得,以前你对这些事都不感兴趣的,所以我都没想到邀请你和我一块去。”
我有些不自在:“快走吧。”
我们偷溜出城堡,沿着禁林闷头走了许久。
终于,玛丽沉不住气,开口问秋:“你不会迷路了吧?”
秋的语气充满不确定:“应该不会,我记得就是从海格小屋出来,沿着禁林边缘一直走。”
“停一停,”我打断二人,“有人来了。”
窸窣声响过后,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卡卡洛夫鬼鬼祟祟出现在夜色中,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往树丛里钻。
我和玛丽感应到秋的踪丝坠在他身后,也抬脚跟了过去,一路跟着他来到一个厚木板围成的场地。
我扒在木板外垫脚张望。
“天呐,真的有龙!”玛丽在我身边压低声音惊呼。
四只巨龙躺倒在地,像四座休眠的火山,一动不动,只有呼吸带动的起伏。月光照在它们的鳞片上,像是山间嶙峋的小路。它们只是静止在那里,就十分有压迫感。突然,其中一只龙在睡梦中打了一个喷嚏,一道火球打在地上,瞬间燃烧起来。好在周围没什么可燃物,等到杂草烧尽,火光也寂灭下来。
我们不敢多待,偷偷沿原路返回。
“只是一个喷嚏,就把周围烧成焦土,好可怕。还有那个爪子,比我脸都大,一掌拍下去,啧啧啧……”
回程路上,玛丽感慨好一阵,才后知后觉得发问:“霍格沃兹为什么会有龙呢?”
秋喃喃作答:“这是三强争霸赛第一个比赛项目。”
玛丽不太相信:“你怎么知道的?”
等了一会儿,秋不再吱声,我只好替她撒谎:“我们白天从海格那偷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