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困难了帮一把,没困难就锦上添花,能作的主绝不让自己家人受委屈。
久而久之,季芷这一辈的人反倒习惯了有什么事先找季曲,然后才是自己爸妈。
季芷记得自己小时候在美国读书,作为为数不多的亚洲面孔没意外地受到轻视排挤。
有一次假期季曲来参加物理竞赛,妈妈就邀请季曲吃了顿饭,饭间季曲注意到自己胳膊上的淤青,问自己是不是被欺负了,季芷摇头否认,很小的事没必要给让别人添麻烦。
但是第二天季芷再去学校就发现师生对她的态度都好了很多,总找自己麻烦的那几位也纷纷办了退学。
思来想去,也只有季曲会做这件事。
季芷想到这些,心里的紧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就消失无踪。
刚刚酒店还准备了喜糖,她特地留了一包,她从包里掏出糖盒递给季曲,“表哥给你沾沾喜气。”
季曲摆手:“我不怎么吃甜的。”
“可以给嫂子带回去。”季芷又往外递了递,季曲这才收下。
两个人又站了一会儿,季芷把后续的安排给季曲过了一遍,备婚大致就这么些流程,季曲说有需要就联系自己。
安翰正好找过来:“可以试菜了。”
季曲没接茬,季芷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最后看着地面选择沉默。
室外的风越来越大。
看着季芷被吹得翻飞的丝绸飘带,季曲才开口让季芷先过去,自己和安翰有话要说。
季芷犹豫了几秒,说了句那她先去照顾叔叔阿姨,才在季曲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后离开。
工作人员们全部跟着季芷撤走,偌大的会客室只剩下两个人。
安翰也走进阳台,掏出烟盒给季曲递过去,季曲说最近不怎么抽了。
自己叼了一根点燃,安翰看着远处还未张绿的草场,吸了半根才开口:“听说去罗马玩?”
“嗯,孟慈想去。”
季曲依旧保持着靠栏杆的姿势,风打在他的后脑勺,吹得他通体生凉。
心里惦记着孟慈,季曲也懒得和安翰在风口傻站着,说:“既然都要结婚了,就收收心好好过,第一笔钱下周就能打给你们公司。”
安翰也没作假,笑了一声说谢啦表哥。
这个称呼有些膈应人,季曲不冷不热地瞥了安翰一眼,先从阳台离开。
“我不会和你妹妹结婚的,所以这句表哥,你应该是最后一次听。”安翰转回身,学着刚季曲的姿势靠在栏杆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安翰指间的烟在风的作用下加速燃烧,长段的灰烬又随着风吹到季曲脚边,蹭到他的皮鞋边。
轻轻一碰,圆柱形的烟灰便尽数散在木地板上,季曲抬头,依旧是任尔如何做的模样,他撂了句,“后果自负。”
“能不能帮个忙啊,看在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安翰冲着季曲离开的背影喊,“何冉那边要是有什么大麻烦,能帮一手你就帮一手,我一起还。”
季曲没停没回头,只有话飘过来:“自己的人自己管。”
安翰苦笑:“我怕我管不了。”
要是能的话,他也不想把何冉交给别人,他也想自己管她一辈子,照顾她一辈子。
就像求婚时他说的那样。
不过他对季曲放心,毕竟相处十几年,再加上孟慈的情分在那儿摆着,季曲不会见死不救。
捻灭烟头,安翰转身看着空旷的草地,放空头脑,感受风,感受不被束缚的分秒自由。
吃饭时,季曲自然而然地落坐主位,他顺势指了指左手边的空位,“季芷过来。”
原本已经扶上椅背的安东升见状只能笑笑让季芷过来坐,然后自己绕到季曲右手边坐下。
菜品中规中矩,经理在一旁介绍每道的寓意。
“生根发芽”“如鱼得水“龙凤和鸣”。
都是再好不过的祝福。
季曲安静地用餐,偶有交流也只是和季芷说家里有些长辈的过敏食物,让季芷到时候提前留心着,多准备些大众食材替换。
兄妹两和睦交流,安家的人倒是一时间插不上嘴。
一顿饭就这么结束。
季曲和季芷打完招呼上车离开,同时给孟慈拨去电话。
从吃饭开始孟慈就不再回复季曲的消息,该不可能是又睡着了。
铃声响到自动挂断,听筒传来无人接听的提示音,季曲的眉心打了褶。
车内的空调温度有些高,季曲单手脱了外套,另一只手给阿姨打过电话,同样是无人接听。
正奇怪时,孙谦的电话拨了进来。
季曲接起。
“季总。”
“怎么了?”
孙谦语气有些紧张:“您母亲刚刚和孟慈见了一面。”
季曲以为自己听错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