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书倒扣在桌面,孟慈问怎么了。
阿姨说有人来了,让孟慈下楼去看看。
孟慈微皱眉:“谁啊?”
阿姨低着头,只是说下去看看就知道了,然后就先一步下了楼。
孟慈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刚好十二点,季曲不会回来这么早。
简单照照镜子梳了梳头发,孟慈沿着楼梯下去,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个女人。
她的头发优雅地盘在脑后,脊背像天鹅一样挺直。
听到孟慈的脚步,品完嘴里的茶,把茶杯放回茶几上,才不紧不慢地回头。
阳光落在她鸽子蛋大小的翡翠项链上,熠熠生辉。
她没说话,就这么看向孟慈,以一种淡然模样。
孟慈先是一怔,在诡异的安静中与她对视,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是几秒,孟慈听到自己尽力保持平稳却依旧颤抖的声线。
“您好,好久不见。”
华婉过了两三秒才微乎其微地点点头,回道:“你比之前瘦了不少。”
兜兜转转的日子,在此刻,才回到最初的结尾。终于又和华婉面对面,终于又来到这一天。
孟慈的手脚冰凉,脸上的血色净褪。
一直到华婉开口让她先坐,她才堪堪回神,机械地挪动着步子在侧面的单人沙发安顿下自己的身体。
正午阳光刺眼,不偏不倚地打到孟慈脸上,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在一起,孟慈先开口,“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华婉叫阿姨帮她换了杯热茶,顺便让给孟慈也倒了一杯,做完
这一切才掀起她的眼皮看向孟慈。
“等孙谦来了再说吧,总得让季曲的人也在场听着,省得他以后和我闹。”
汤色如银似雪的白毫银针沉在杯底,被白毫覆被的茶芽同样熠熠。
孟慈捧着茶杯分心去看,过了好久,手心终于回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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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季曲到了地已经快下午一点,一座欧式风格的庄子,车子经由指引开到最中央的建筑后停下。
季曲开门下车,第一个迎过来的是安东升,他见到季曲下车笑道:“怎么才来?”
想着季芷嫁过来之后自己的辈分要比季曲高,安东升心下不由傲气几分,“季总”这种称呼就没必要用了,但是更亲近的也不合适,思考一番,干脆先跳过这一步。
司机绕到后备箱把礼品搬出来,放了满满两个推车。
季曲扫了眼场上的人,目光在季芷身上多留了几秒,季芷意会,放开挽着的安翰,走到人群前。
“表哥,要不要先和我去看看婚礼场地,我有些不好做主。”
季曲颔首,两人先离开。
一路上季曲的脸色都不太好,季芷跟在季曲身后,小心翼翼地解释。
“我妈最近还在国外回不来,所以姨妈才喊表哥过来帮我压压场子,不好意思表哥是不是太麻烦你了,还是打乱了你什么安排,我这边没什么事的,你可以先走。”
身后的人声音越来越小,季曲侧头睨了一眼,直接看得季芷紧张起来。
看着她捏着包柄发白的手,季曲还是忍了,释放出的冷漠气场也收起几分。
季芷的爸爸在她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仅剩母女两个相依为命。
不过季家养活这两个人不成问题,但是偏偏季芷的妈妈要强,硬生生地把季芷爸爸生前负责的海外支线一力扛了起来,因此季芷从小就跟着她妈妈四处跑。
自此以后,碰上这母女的事华婉自然也就多照顾些。
婚礼用的场地已经被工作人员圈了出来,季曲站在二楼阳台放眼去看,旁边的总策划在简单介绍。
季曲用平板翻看效果图:“这个场地你喜欢吗?”
季芷意识到是在问自己,后知后觉道:“我和安翰都觉得不错,就是离市里太远了。”
“他们这有住的地方,亲近的提前一天过来,关系一般的早点起床跑一跑就行。”
季曲把平板放在一边,打开玻璃门走到室外,季芷抬脚跟上,其余的工作人员停在原地,给兄妹俩留出说话的空间。
“真要结?”季曲倚在大理石栏杆上,黑色衣角被风吹起一块。
季芷纤长的睫毛一颤,顿了顿才回答,“嗯。”
“不后悔?”
季芷笑了,说不后悔。
结婚后的日子毕竟是两个人过,过于追逐前尘往事也没什么意义。
季曲想了又想,只说好好处吧,发生什么都别怕,家里自然会给季芷兜底。
季曲其实是很好的哥哥。
季澈从小就被培养成严于律己一丝不苟的模样,读完书立即工作,回家的时间少之又少。
季曲就不一样了,小时候逢年过节还会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玩,长大了之后也时不时地关心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