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用乐知年的账号发的,措辞都带口癖,以为我认不出来呢。”
有鱼怼齐筷子,嗦过一口热面,才探头看过去。
镜头有些打晃,画面里花花绿绿,像是彩带乱飞,看装潢是在联会大楼内部。
有鱼饿得前胸贴后背,没仔细看,随口问着:“没钱租场地,直接行政楼搞团建是吧?”
“不是,有行动组不知道从哪里费劲剥回来一层空间,里面有好多金鱼草的种荚。”
有鱼搅面的筷子一停:“种荚?”
方恕生没发现他的异样,点头说:“结果可能是磁场问题,要不就是灵气太足了,那些种荚迅速成熟变异,开出来的全是蝴蝶,幸亏没有毒属和食肉属。”
有鱼调慢视频倍速,才发现那些多及淹没楼层的彩带居然是蝴蝶,各式各样,每一只都艳丽至极,极具观赏性。
它们或聚或散,没有伤人的意思,只是在勤勤恳恳地往外搬运骨头。
黑夜下惊现数条曲折彩河,迤逦堕远空。
背景音里有人倒油看热闹,有人拍视频发朋友圈,有人焦头烂额——
“封窗啊!赶紧让昆虫科的化形过来!”
“这么多也吃不完啊!”
“卧槽谁敢吃啊!”
“不准用火!除了建筑材料其他又不防火!烧了谁赔!”
“电也不可以!那谁的闪电球给我熄了!”
“谁撒的毒!快叫医疗部!有人被误伤了!”
“这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这么多!谁招回来的!”
“陈队摊上事咯!”
“……”
“花里胡哨的。”有鱼收回目光,轻声点评。
方恕生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等下陪我去买个手机,太太,旧的报废了。”
“偷了还是掉了?”方恕生注意力被转移,顿时愤慨道,“最近治安这么差嘛!”
有鱼嘴包面条,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唔唔点头,片刻举手示意:“老板!再加盘饺子!”
“好嘞!”
而后他俩买完新手机,补完旧电话号码,于消食回家路上,撞见了更差的治安。
方恕生两手抓着背包扣带,皱着眉凑近有鱼,略有紧张地小声说:“你觉不觉得……后面有老鼠?”
这座河滨公园最近在翻新绿化,晚间没多少跑步及遛狗人士,有鱼忙着调个性化设置、下各式APP、上云端找回乱七八糟的备份……于间隙偶一抬头:“带回去给猫加……”
餐字还没说出口,断送在一道锐亮的刀弧里——
那刀身刷过涂层,任何光线下都难以反光,但运刀的人显然灵力充足,拉出的弧光如有实质,森寒嗡鸣,猝然亮在两人视网膜里。
有鱼把新手机猛地塞进方恕生怀里,连人带机团吧团吧往后一推,生生半架住了这一招。
他擒住对方手腕,运着巧劲把力完卸,绊腿折身反关节加肘击,一套空手夺刃动作干净漂亮得不可思议。
不能杀,死掉很麻烦,他忖量着。
但那手哪怕折了也紧握着刀柄,加之三步之外,河道有东西唰啦蹿出来,带着水腥气分别勾向他脚踝和脖颈。
其中一只被方恕生抡过去的碎砖头砸回水里。
嘶叫声挠神伤耳,有鱼稍一分心,那刀趁势从他腋下抽出,差点削掉他一整只胳膊。
与此同时,脚踝处束缚收紧,将人重重带倒。
刀口生寒,蘸着月光朝他左下肢唰然斩下——
“鱼仔!!”肾上腺素狂飙间,方恕生将包反背于胸前,一手板砖,一手指甲刀,万分孤勇地冲了过来。
咔的一声,裤腿豁开,刀口劈了——没有血肉,那是一节枪色的机械义肢。
持刀人明显愣了一下,被大喊壮胆的方恕生撞开,脚底一滑,滑稽跌进水里。
“……”
有鱼盯着河面迅速蹿起远去的水泡,沉声说:“不用报警。”
刚哆嗦掏出手机的方恕生:“诶?”
“来试我的,”有鱼在腰侧抹干净手上污血,冷冰冰地说,“他们身上有联会的味道。”
方恕生把人拉起来,瞥见他后领时惊呼:“你领子上有东西……”
那是一只不知具体细种的绡蝶,阴阳嵌合体,一侧翅膀呈金绿脉,一侧翅膀近乎透明。
有鱼反应过来,啧声:“那东西肯定又跟家里去了。”
“谁?”方恕生糊里糊涂地跟上去,“你的腿没事吧?”
阅景9幢26-7,阳台。
两人自费封过窗,现下被群蝶暴力咬开,哗哗往里丢骨头架子。
露露被这动静所吓,一溜烟跑回卧室待着,海苔挤出阳台滑门,歪着脑袋扒拉过头骨。
其上枯污瞬间消失,色泽清透,花纹银亮,在月下如玉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