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让魔渊现世……
灵脉枯竭,万物生灵都将堕入永夜。
更可怕的是,眼前这个被意外发现的入口,或许只是某个庞然大物露出水面的冰山一角。
若其他灵脉附近也……
沈时臻正凝神思索着对策时,忽然感觉少女的手指在包扎的过程中,时不时地触碰到自己的肌肤。
修士敏锐的触觉在此刻也成了负担——
那轻柔的触碰,如蜻蜓点水,却带着一股股奇异的电流,瞬间穿透他的全身,令他原本高度集中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出现了片刻的紊乱。
“您没事就好。您久久不回,我还以为您已经走了……”
少女的声音将他飘远的思绪拉回,沈时臻缓声道:“我既承诺报答,自会重返村庄,践行诺言。”
“仙长方才那般轻易地放走那些人,若他们回过神来,察觉仙长您是修仙之人,岂不是会暴露您的身份?这可如何是好……”
槿莺蛾眉紧蹙,忧虑之色尽显眸中,手上的动作却未有停歇。
她的目光似秋水般在沈时臻的周身流转,似是在探寻,又仿若想要捕捉传说中气运之子周身那若有若无的灵韵。
沈时臻微微一怔,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没想到这凡人姑娘第一反应竟是担忧那些人暴露他修仙者的身份,而非自身可能遭到的报复。
“那些凡人踏出村庄便会忘却今日之事,自会去官府投案。”他温声解释,“姑娘不必忧心,他们不会再来滋扰你们。”
“多谢仙长!”
槿莺心下暗自琢磨。只能把上药的速度放缓,才能争取更多时间、更为近距离地触碰到气运之子。
这般念头一起,她手上动作虽依旧有条不紊,但动作刻意放慢下,指腹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肌肤。
磨磨蹭蹭地上完药后,槿莺将纱布的一端轻柔地覆盖在伤口上方,缓缓地用手按住,掌心不着痕迹地多停留了片刻。另一只手则将纱布一圈圈细致地缠绕在天命之子的腰间。
缠绕的动作极尽细致,每一圈都恰到好处地贴合腰线,既确保包扎牢固,又不至于让天命之子有过于紧绷不适的感觉。
把气运之子伺候好了,日后才能有机会再为他上药……若是行为过度,惹得他厌烦,那可就适得其反了。
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分寸,直到最后一截纱布固定妥当,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感觉自己完全没摸够……
“仙长觉得松紧可还合适?”将未尽的心思尽数藏在温顺的表象之下,槿莺望着沈时臻,关心道,“若有不适,可随时唤我换药。”
收拾完药箱,槿莺快步来到窗台边。
窗边的花盆里,那株蜷缩的叶苗依旧枯黄卷曲着叶片,在昏暗的灯火里显得格外的萎靡。她立即拿起水壶,小心翼翼地将捣碎的灵草糊混着清泉,沿着花盆边缘缓缓地倾注。
第11章
沈时臻睁开眼时,就见暮色里少女正俯身照料一株病弱的叶苗。
暖黄的光晕温柔地勾勒她的轮廓,几缕青丝垂落,缱绻于莹白的脸颊。
那捧着水壶专注的模样,仿佛浇水的不是寻常花草,而在呵护着什么稀世珍宝。
沈时臻难得有些恍惚。
这已不是第一次见她浇灌这株病秧。
她似乎极为爱惜,然而明明日日照料,那叶片却总蔫头耷脑。如今竟舍得用她千辛万苦采摘的灵草来浇灌?
沈时臻素来惜字如金,从不为外物驻目片刻,但今日,不知为何,他竟是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这株叶苗……”
词穷的剑尊尚不知自己该如何措辞,就见少女的身形一僵。
“是娘亲留下的……”
那微微抿着的红唇似在强忍着情绪,长睫如羽扇般缓缓垂下,将她眼中的神色尽数遮掩。
但沈时臻仍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整个人的情绪瞬间低落了下去,仿佛被一层浓重的阴霾所笼罩。
“今年花期已过,它却连一朵花都没有开……还一日比一日憔悴……”
槿莺悄悄掐着掌心,硬是逼出两滴泪来,实则内心正忐忑不安着。
花盆里蔫巴巴的,正是她的本体。
每日待天命之子外出后,她都要将花盆移到透光最好的位置,盼着它多多吸取日月精华,随后便偷偷将采来的灵草研磨成浆,混着叶尖未晞的晨露,细细浇在花盆的土壤里 。
前段时间,她伤势好不容易有了些许好转,可没想到最近为了寻觅天命之子,又耗尽了妖力,这才导致叶子再度枯萎了回去。
所以方才,蹭完天命之子的气运后,她心急如焚地地给叶苗浇灵水,没想到……闭眸疗伤的天命之子竟突然睁开了眼。
被抓包的槿莺借着拭泪的动作偷瞄沈时臻,生怕修为远高于自己的天命之子会瞧出些什么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