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妖界河谷边,一株蓝紫色的木槿迎着朝阳舒展花瓣。
露珠在叶片上滚动,花瓣脉络里流淌的不再是清灵之气,而是如雾般朦胧的妖力。
没有成为仙门灵植,反倒修炼成了妖。
槿莺缓缓睁开眼,河谷的风轻轻拂过,带着湿润的泥土与草木萌发的新鲜气息。
这是她记忆的初始——一株刚突破通智境的木槿妖。
她从未想过,自己和沈时臻竟有着如此深的渊源。
或许正是他的师尊,才令那个曾经爱笑爱哭的少年,再没肆无忌惮地笑过,锻造成了那个冷若冰霜的扶光剑尊。
她必须要尽早地离开妖界,快点去见他!
而总算,这个时空的她不是凡花后,炼虚境的修为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起初只能笨拙地移动根系,半个月后,槿莺终于化出人形——碧玉年华的少女形态 。
再年长便有些困难,因为她现在还是株刚满一岁的幼苗。
但少女的形态也只能短暂地维持两三个时辰,她现在连妖丹都没有,必须定期回归本体。
而槿莺匆匆赶到修真界时,才惊觉,自己眼睛一睁一闭,从聚灵到通智的这个阶段,竟已是七年过去!
此时的修真界正张灯结彩,沉浸在异样的欢庆中。
槿莺站在熙攘的街角,听着茶肆里热烈的议论。
原来,数月前占星阁主夜观天象,窥见未来三界必遭倾覆之劫,唯先天剑骨可挽天倾,拯救苍生于水火。
这则预言如野火燎原,烧得整个修真界人心惶惶。直到——
“啪!”
茶肆里,说书人醒木重重一拍。
“要说这天衍宗的扶光真人,二十结丹已是旷古烁今!”他捋着胡须,声如洪钟,“更难得的是,这位竟是千年难遇的先天剑骨之体——正是预言中救世的天命之子!”
堂下顿时炸开了锅。
“我亲眼见过他结丹那日的盛景!”一个背着刀的大汉拍案而起,“九重雷劫压顶时,那剑气冲天而起,竟将劫云生生劈开一道天光!”
“我也听说他丹成那日,剑意直冲九霄,连护山大阵都为之震动……”
众人议论纷纷,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清越的剑鸣,如冰泉击玉,霎时压过了所有嘈杂。
“是扶光真人!”
所有人蜂拥而出,槿莺却站在原地,怔怔望着天边那道破空而来的剑光。
二十岁的沈时臻踏剑而立,墨发高束,一袭纯白剑袍在风中翻卷如流云。晨光为他镀上一层淡金色的轮廓,却化不开那身与生俱来的清冷。
围观的修士们不自觉地仰头瞻望,他感应到了热烈的氛围,目光随意地扫过人群。
眉如剑锋,眸若寒星,薄唇抿成一道冷淡的弧线。
他的轮廓比十二岁时更加分明。
但同样的眉眼,却再找不到半点温度。
他就像一柄出鞘的绝世名剑,光华璀璨,却也冷得刺骨。
槿莺下意识屏住呼吸,直到沈时臻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边。
第63章
“天衍宗这次竟派了那位新晋的结丹真人参加仙门大比”
“二十岁便结丹的天才,确实是历届最年轻的参赛者了。”
茶楼里,几个修士正围坐议论。其中一名蓝衫修士突然嗤笑:“什么天才?不过是天衍宗为了争天下第一宗的名头,用药堆出来的绣花枕头罢了!”
“就是!”旁边人立即附和,“修炼不过十载,丹成未满一月,就要与那些在结丹境沉淀数十年的前辈较量?怕不是要当众出丑……”
话音未落,整个茶楼突然安静得落针可闻。
那道白衣胜雪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立于楼外。
“看什么看!”蓝衫修士拍案而起,酒气上涌的脸涨得通红,“天衍宗的药罐子也敢……”
沈时臻连脚步都未停,只是眼尾余光淡淡扫过。那修士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脖颈。
剑气未出,威压已至。
槿莺站在二楼窗边,指尖轻轻一弹。
“哗啦!”
众人只见那口出狂言的修士突然狼狈倒地,衣带莫名断裂,茶汤泼了满身。更诡异的是,他腰间的储物袋竟自行解开,数十个药瓶滚落一地。
“这不是……合欢宗的春风散吗?”
“还有壮阳丹?”
“原来他自己才是……”
哄笑声中,那道雪色身影早已远去。
第二日仙门大比的擂台上,随着钟声响起,沈时臻缓步登台。
对面是位鹤发童颜的老者——青冥派长老莫怀远。
结丹三十七年,虽至今困在金丹初期再难寸进,但以“玄龟盾”闻名修真界,是一位以守成名的老修士。
几乎可以说是剑修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