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了就回不来了！”她失控地喊出声，泪水砸在他手背，“再等等……谢承霄会觉醒有情道，新天道会降临……”
话音未落，她的七窍突然渗出鲜血。沈时臻瞳孔骤缩，竟强行压制住体内暴走的魔气：“莺莺？！”
魂渡的时间到了。
槿莺的魂魄被挤出体外，眼睁睁看着这个时空的自己茫然失措地站在原地。
“原来如此……”沈时臻望着眼前突然失忆的槿莺，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落在掌心，“是未来的你回来了吗？”
哪怕以他炼虚境巅峰的修为，逆转时空也仅能窥见过去的片段，如观镜中花、水中月，触不可及，改无可改。
“看来系统遵守承诺，给了你千年修为。”他忽然笑了，眼底泛起温柔涟漪，“我的莺莺……终于要成仙了。”
魔气在他周身翻涌成漩涡，他却稳稳地将她推向安全地带。
“强行改变过去，因果律会杀死更多无辜之人。”他的身影在魔气中渐渐模糊，声音却清晰如初，“莺莺……别再回来了。”
槿莺猛地睁开了眼。
喉间涌上的鲜血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她擦掉唇边的血迹，眼底燃着偏执的火光，竟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她再次掐诀。
试了一次又一次。
在沈时臻坠魔时闯入密室，却被他用结界困住无法动弹；在他神智尚存时苦苦哀求，却只换来一个温柔却决绝的推离；在魔渊裂缝前以命相搏，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抱歉莺莺，这是我的天命。”
这狗屁的天命和这该死的苍天责任！
和沈时臻当初一样，槿莺每次时空回溯都如露水般短暂。
她并非凭借自身修炼抵达渡劫境，千年修为是系统强行灌注，她只用了半个月消化，虚浮得如同镜花水月。稍一用力，她的魂魄便会被挤出身体，强行遣返。
可她，仍在无数个轮回里，执拗地想要回到更早之前。
沈时臻是怕自己被魔气控制，害死更多无辜之人。而这一切的初始，都是因为她。
是她害得沈时臻坠魔如此严重。
如果他们重逢那日，能够好好交谈……
三个月后，槿莺终于成功回到了那个雨夜——沈时臻质问她的那日。
“我的道侣若未失忆……她怎会不愿与我相认？她曾救我性命，为我解毒；她曾送我剑穗，说愿我剑道无阻，平安顺遂；她曾……”
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沈时臻的喉结剧烈滚动着，竟哽咽地有些说不下去。然而下一瞬，一个炙热的拥抱突然撞进了他怀里。
“时臻，是我……”
槿莺用尽全力地抱住了他。
沈时臻浑身僵住，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颤，却见方才态度冷硬、不愿与自己相认的少女竟突然改口道：“我叫槿莺。木槿的槿，黄莺的莺。”
她颤抖的声线裹着哽咽。
他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生怕这又是一场转瞬即逝的幻梦。
直到少女温热的吻落在他的唇上，直到他清晰地感受到她剧烈的心跳，一下下撞击着他的胸膛。
“不是故意不相认，是有不能说的苦衷。”
不是记忆里已经模糊的尾音，而是带着体温的、活生生的声音。
那一瞬，他仿佛看见一只濒死的鸟，终于寻到了归巢。
第61章
“时臻。”槿莺捧住他的脸，水盈盈的眸光望进他的眼底，“我是从未来而来。我能回来的时间很短……所以，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守住道心，别让魔气侵蚀你。”
沈时臻瞳孔微缩：“最后时刻……我伤到你了吗？”
“没有。”槿莺咽下喉间的血腥。
系统在识海里疯狂报警，警告她泄露任务的后果。但去他妈的后果，她受够了看着沈时臻一遍遍坠入魔渊。
“今日，我会说出很多伤人的话，成为压垮你的最后一根稻草。你因我彻底坠魔。”胸口像是被钝刀慢慢割开，她声音发涩，“而后，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认清了本心。但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约定共登仙途，看尽三千世界的日升月落。你却……”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将脸埋进他怀里。
“就像你曾经用禁术逆转时空想要救我一样，现在换我来救你。”
方才与槿莺相认时的狂喜如潮水般退去，沈时臻的眉头渐渐蹙起。
“我炼虚境巅峰的修为，逆转时空也仅能窥见片段，无法碰触到你。你是如何……”
话音未落，他便已扣住她的手腕，紧张地用灵力探查。
“因为我有系统呀！”槿莺飞快打断，唇角扬起明媚的弧度，“它可厉害了，能带我穿越到任何时候，还给了我千年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