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轻松破境却没有半分喜色,她望向天际雷云,“下一境。”
千年修为灌入灵脉,再加上助天命之子觉醒的功德,以及守护三界的气运加身,槿莺仅用半月,便连破三重大境。
再次睁开眼时,周身灵力已臻至渡劫。只需临门一脚,便能羽化登仙。
【祝宿主您早日飞升,系统888就此解绑。】
系统的机械音在识海中渐渐淡去,如同退潮的海浪,最终归于永恒的寂静。
与此同时,妖界也因首位渡劫期大妖的诞生而陷入前所未有的躁动。
妖界四分五裂多年,各方势力争斗不休,如今三界中第一个达到渡劫境界的,竟是他们妖界的大妖!
众妖王——那些曾经对她闭门不见的、冷眼旁观的、甚至暗中使绊子的,此刻全部跪伏在地,瑟瑟发抖地等待新妖皇的降临。
“恭迎妖皇!”
“妖界一统,指日可待!”
“请妖皇登位!”
呼声如潮,震得山峦颤动。
然而,他们左等右等,那位神秘的渡劫境大妖,却始终未曾现身。
而他们翘首以盼的新主,此刻正在妖界禁地深处,眉峰紧蹙,手指染血,一遍遍修正着时空阵法的纹路。
槿莺曾以为,自己早已理解沈时臻当年的痛楚。
直到回忆化作利刃,在夜深人静时一次次剖开她强撑的伪装,她才真正明白,原来遗忘比死亡更难。
那些刻骨铭心的画面、那些日常相处的记忆,如同附骨之疽,越是想要剥离,
就越是深陷其中。
时间非但没有抚平伤痕,反而越是挣扎,那道身影便越是清晰,在每个辗转难眠的夜里,将伤口溃烂成更深更痛的执念。
但,沉溺悲痛从不是槿莺的作风。
这半个月,她将自己钉在修炼的苦刑架上。
日复一日地磨砺修为,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瓶颈。灵脉在狂暴的灵力冲刷下不断撑裂又愈合,神魂在雷劫的淬炼中反复破碎又重组。
每一次破境,都像赤足踏过刀山,可唯有如此,才能尽快抵达渡劫之境。
唯有渡劫,才能撕裂时空,逆转因果。
唯有渡劫,才能重返那个改变一切的瞬间。
而今,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她甚至比谁都清楚,渡劫之境虽可突破时空桎梏,却也要以命相搏,付出极大的代价。
修为如流沙倾泻,寿元似烛火将尽,甚至稍有不慎,便会招致天道诛灭。
可她依然踏出了这一步。
在历经千百次推演后,槿莺最终选择了消耗较小的“魂渡”,将神魂附在过去的自己身上。这样既能避免引发时空紊乱,又能最大限度地保留修为和记忆。
“咳!”
喉间涌出的鲜血染红衣襟,经脉寸断的剧痛让槿莺眼前发黑。再度睁眼时,撕裂般的痛楚依旧肆虐全身,又是一阵剧烈的呛咳。
掌心赫然是一滩黑血。
【警告!灵魂波动异常!】
尖锐的机械警报在识海中炸响,槿莺只觉得神魂如遭千刀万剐。许是因为绑定系统的原因,这具身体对她的排斥远比预想中猛烈,每一寸经脉都在抗拒着外来者的入侵。
【系统666……】她强忍神魂撕裂的痛楚,声音轻若游丝,【我从半年后而来,这具身体暂借我一用。】
话音未落,她已无暇顾及识海中系统的惊愕。目光穿过回廊,贪恋地凝望着庭院中的身影。
——沈时臻正在指点谢承霄剑法。
金芒为他勾勒出朦胧轮廓,连皱眉训斥的样子都温柔得让人心颤。他侧脸垂落的发丝被风轻轻拂起,每一根都清晰得刺眼。
“莺莺?”他突然转头望来。
待看清她泛红的眼眶,沈时臻神色骤变,三步并作两步急急走来。
槿莺连忙垂眸,借着整理衣袖的动作掩去眸中水色,再抬眼时已换上忧虑的神情:“时臻,系统推演出魔渊异动,封印恐有溃散之危……我们需即刻前往加固。”
识海中正在乱码的系统:【……?】
这一回,槿莺带着沈时臻提前加固封印。
可就在阵法完成的瞬间,魔渊的封印竟轰然碎裂。
这本就是旧天道暗中操作着一切,所以无论槿莺如何挣扎,魔渊依旧会开启。
魔气如洪流般喷涌而出,瞬间将沈时臻吞没。他的眼眸染上血色,却仍强撑着清明:“莺莺,你先回去……”
见他往阵眼踉跄而去,槿莺猛地扑上前,双臂如铁箍般死死环住他的腰身。她的十指深深掐入他的衣袍,颤抖得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浮木:“危险……你随我一同回去。”
“别担心。”他抬手想要碰触她,却在看到自己魔气缭绕的双手时顿住,“我去看看情况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