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鹭宁盯着慕云缨的眉眼,能让慕云缨折掉傲骨,主动向他投诚,也只有她的母亲了,他深知长公主在慕云缨心目中的分量,
他应该高兴的,毕竟阿缨往后不会再过多排斥他,云娘也算是临走前做了一桩好事,
“好。”
也许是长时间的精疲力尽,真的累,慕云缨竟有点头昏脑涨的感觉,站起身晃了晃,
“夜深露重,就不打搅你休息了,”
烛光下,裴鹭宁见到她面色苍白,脸颊上泛着潮红,随即站起身,抬手触摸到她的额头,
“你病了?”
慕云缨挥开他的手,
“不打紧,就是寒症,睡一觉就好了。”
她体质好,经常锻炼的缘故,每次生病都自己扛过去了,小病小痛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刚要转身,
裴鹭宁拽住她的手腕,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慕云缨本来就头昏脑涨,乍一下的腾空,让她惊呼了一声,
“大胆,你干什么,放
我下来,别以为你我如今是盟友,就可以逾矩!”
裴鹭宁将她放在屏风后的卧榻上,她挣扎着要从卧榻上坐起来,被裴鹭宁按住了肩膀,
他抽出另一只手,手指撩开她脸颊上垂落的一缕长发,
“别动,帮你把把脉,”
说着手指已经搭在她的脉经上。
慕云缨好奇的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学医了?”
“年纪尚小的时候,为了保命什么都学一点,安静,别说话。”
裴鹭宁表情认真的帮她把脉,
慕云缨恍惚中想起,裴鹭宁五岁就被抄家了,他是唯一活下去的人,颠沛流离,受过不少苦不言而喻,
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乖乖闭嘴,她没资格问裴鹭宁的过往,毕竟她身上流淌着慕家的血液。
也许是烧糊涂了,喉咙像是一把火在燃烧,她突然有一刻能理解裴鹭宁的所作所为,也仅仅就是那么一刻。
如果不是因为各取所需,有共同的目标,她跟裴鹭宁始终不是一路上的人,她还是觉得为人磊落要坦坦荡荡,
裴鹭宁太阴暗,攻于心机,真真假假让人摸不透,这种人太危险,指不定哪天在他身上跌跟头,不适合深交。
恍惚中听到裴鹭宁说,
“寒气入体,又加上长时间精神紧绷,虚弱在所难免,你先躺着,我让人去熬点药。”
慕云缨胡乱的点点头,竟缓缓睡了过去。
裴鹭宁再次返回茶室的时候,慕云缨已经沉沉睡去,
他从下人手中接过水盆,拧干了湿毛巾,搭在了慕云缨的额头上,
她似乎烧的越来越厉害了,脸颊脖子都开始红彤彤了,
慕云缨只觉得额头一阵冰凉,冰凉的手掌正在触碰她的脸颊,她无意识的战栗了一下,睁开沉重的眼皮,盯着裴鹭宁清隽的脸庞,皱了皱眉头,又阖上了眼睛,
难受的哼唧了两声,像猫呢喃一般,
“好凉~”
慕云缨从不是那种擅长示弱的人,小时候有母亲疼爱的时候,她特别能闹腾,仿佛有人关心,就有撒娇的资本。
后来母亲被锁在了静枫院,没人再在意她的身体,无数次生病受伤,她都要咬着牙,一个人扛过去。
只不过在生病脆弱的时候,有人在照顾的时候,不经意会展现柔弱的一面,
裴鹭宁心神微微一荡,这么孤傲的人,在生病的时候也会像小孩一样撒娇。
下人端来了熬好的中药,裴鹭宁接过药碗,试图叫醒慕云缨,
“喝点药,把热退下来,”
慕云缨紧拧着眉,不肯把睁开眼睛,
裴鹭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慕云缨挨着卧榻坐下,强制性将慕云缨扶了起来,
“乖点,喝药就好了。”
裴鹭宁的语气温和,微微的放缓了语调,像是对待小孩一般的缱绻温柔。
都说温柔的人很让人产生依赖感,特别是生病的时候,
慕云缨眼眶有些发涨,咬着牙,将药一饮而尽,而后缩在被窝里,用被子挡住了整个头,瓮声瓮气的,
“别管我,我要睡觉。”
很快周围安静下来,在药物的作用下,慕云缨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恍惚中她似乎看到母亲正在照顾生病中的她,母亲很温柔的对她说,
“我的阿缨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为娘怎么能放心”
024食髓知味
裴鹭宁一直在卧榻边守着慕云缨,慕云缨的呼吸音时重时轻,害怕她喘不过气来,拉开了些许被角,露出了半个头。
慕云缨睡得并不安稳,眼角还挂着泪珠,记忆中的慕云缨从未哭过,
他伸手擦掉慕云缨眼角的泪珠,指尖的湿意,让他鬼神神差尝了尝,
微涩,但是甜的。
药效很足,慕云缨在发汗退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