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近午,林青黛才醒转。
眼睁开,就瞧见了一张不讨喜的脸。
烦得很。
翻过身,背对他。
季与京躺在床榻旁的躺椅中,目光一直停在她的身上,自是没错过种种动静。
他起身,来到床榻旁。坐定,大手落在了她的额心。
林青黛拍开他的手,“不要动手动脚。”
季与京知她没有发热,心安了不少。他将手拿开,随后起身去后厨取了药。
林青黛还没清静会儿,他又回来了。
“……”
本想不搭理他的,结果被他连着被抱起。脸对脸,呼吸相互浸入,须臾,便已掰扯不清了。
林青黛冷着小脸,“季与京,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要和你和离,我不喜欢你抱我。”
季与京的声音寡淡如水,“我不同意。”
林青黛:“那你先出去,我会尽快拿到允准你我和离的圣旨。”
季与京:“不瞒夫人说,在今日之前宋青梧那老东西已经唤人给我带了四道圣旨了,我全给烧了。”
言下之意,再多一道圣旨结果也是一样。
林青黛气到语噎。
这天下,就没人能治季与京这混蛋了吗?
“滚!”
“夫人把药喝了,我就滚。”
“空腹不能喝药,我要喝汤。我要明月。”
“汤我也拿来了。”
“……”
林青黛从未见过一个人像季与京这么烦人。
还拗不过。
只能被他盯着,挨个喝了汤和药。
一吃完,口里还苦着,“你可以滚了。”
季与京:“那夫人先歇息,我晚上再来。”
林青黛:“……”
没事没事的,晚上不让他进门就是。
季与京一走,明月回到林青黛身边。
林青黛便对她说,“晚上不许姓季的进来。”
明月听到这话,想笑,但又不能够。
只能强忍,“诺。”
但拦不拦得住,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林二姑娘都拗不过的人,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如今寒冬,未到酉时,天就黑透了。
明月去拿药,便再未回来了。
但药到了,被季与京端来的。
林青黛懒得再和他拗,飞快喝完,药苦都不怕了。
“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季与京收妥碗,又伺候她漱口。完了自己洗漱,躺到她身边。其间,一句话没有说。
躺倒黑眸轻阖,便再没动静。
林青黛:“……”
气到撕扯他的衣服,想拽他起来。
再不济,也能吵烦他。
结果他似山,纹丝不动,累的只有她。
到底有没有人来收了这男的?
没有了。
放眼整个浔国和周边诸国,都没了。
坐在床上生了会儿气,林青黛决定不折腾了。
钻进了被窝里,背对着他,阖眼睡觉。
他愿意送上门做暖床她就接着,横竖什么都做过了,她不亏。
再如何恼他,信赖和爱意未消逝半分。
躺下没多久,林青黛便又沉沉睡去。
而那“睡死”的男人又睁开了眼睛,侧过身,扶着她平躺。他定定地看她,时间无声流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也睡了过去。
他的手搭在她的腰间,是护佑,也是控制。
熟睡,他也在怕他的视野里再无瑰丽春意。
夫妻二人僵持了三日,和离之事儿没有任何进展,两个人的状态倒是好了不少。他们就好像彼此的万能药,药到病除。
这一日傍晚,季与京盯着林青黛喝药时,明月惊喜来报,“小姐,夫人和表少爷来了。”
林青黛面露喜意时,明月又对季与京说,“将军,您的朋友昭宁也来了,他托我问问您现在方便喝两杯吗?”
闻言,季与京和林青黛齐齐怔住。
过了好一会儿,季与京才找回声音,“你说谁来了?”
明月:“您的朋友昭宁。在皇家诛杀岭东籍平民的前一夜,昭家一家三口随着夫人和大少出了帝都。”
“是侯爷的意思,侯爷觉得时局混乱将军的朋友留在帝都不安全。”
泼天的惊喜,让季与京鼻酸眼热。
他也不管林青黛会不会恼,将她抱入怀中,“黛黛,昭宁没死,昭宁没死。”
林青黛比谁都知道昭宁活着对季与京有多重要。
若两个挚友都死于虐杀,无论他看着多么正常,他都有缺。这缺口,再不可能弥补了。
这样的时刻,她没有推开他。
待到他的情绪缓和了些,才冷声道,“我自己会喝药,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明月,娘亲和表哥他们在哪儿?快请他们进来。”
“诺。”
季与京:“你留在这陪黛黛,我去请。”
季与京到了前院,正好和放妥行李从客房出来的卓舒明卓鑫和昭宁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