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他胸膛,洛成玉能感受到血肉下的震动。
由洛成玉这么一说,江蝉才意识到昨夜的异样。他手掌抚摸上胸口,久违的温度叫他一愣。
兴许是今天外头天气太好了,好到让他以为身体暖洋洋的是晒了太阳的缘故。直到他现在站在屋子里,没有了阳光的照射,他仍能感受到身体里的丝丝暖意,像是草木经历了一个冬天的枯寒后在春天复苏了。
这个发现让洛成玉欣喜不已。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希望。
时间过得飞快,可惜的是江蝉的情况似乎停留在有转机这里了,他的身体不像之前那样冰冷,却也不见其他的好转,仍旧是运气受阻,依旧需要封闭心脉来阻止毒素的蔓延。
刚升起的希望又渐渐沉寂下去。
屋内小泥炉烧红了碳,暖烘烘的,洛成玉一推开窗,一股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漫天飞雪,上京传来了故人的消息。
陆鸣请他们前去助他一臂之力。
第70章 陆府往上京暂住陆府,车外拒见暗立威……
陆鸣是要对付赵麟的,于情于理,洛成玉都该前往。
她与赵麟之间还有一笔账没算。
此行危险,不宜带着兰贺等人,洛成玉是只准备和江蝉前去,让其他人留在五毒谷。至于金盏,他一个人随心自由,加上庄氏追查他的人未必已经放弃,便也准备窝在五毒谷里过个冬。
不过正要出发,赵九忽然提议一同前去,正好去上京寻亲。他提议突然,来不及细细商量,四娘又不放心他一人离开,便借了另一辆马车,跟着洛成玉二人一同前往上京。
至此,两车一前一后驶离了五毒谷。
洛成玉从马车帘子外看见红红追着跟她挥手告别,再去看红红身后众人依依不舍的表情,不禁心头一涩,装出一个笑容来挥手告别。
细细的雪花随风而飞,一个劲地往她脸上拍。马车转个弯,车轮在雪地上压出一道道痕迹,众人渐渐消失在视野中,只有千山依旧,江湖不流。
洛成玉脸上笑容渐渐消失了,她放下帘子,靠在软垫上。怀里的暖炉还是热乎乎的,是今天早上临走江蝉给她烧的。
“江蝉。”洛成玉身体前倾,敲敲车框。
“嗯?”江蝉专心驾车,声线又稳又平。
“老实说,这次前去与陆鸣汇合,你心里会不会不舒服?”洛成玉设身处地幻想了下,若是江蝉有一个未婚妻,且他还不嫌路遥,执意要去帮那人一把,洛成玉心里肯定醋翻了天。所以她拒绝了陆鸣派人来接她的打算,选择和江蝉一同动身。
而且陆鸣要她们助力,看上的大抵也是江蝉的实力,可江蝉与赵麟无冤无仇,前去上京涉险,也是因为她的缘故。
“若你是为陆鸣,我自然觉得不舒服。”江蝉微微侧头,压紧了即将被风吹开的帘子,防止冷风灌进去,“可我知道,你是为报仇。”
贵妃冢下,洛成玉从宝林那听得真相的泣血之言,他犹历历在目。
他介意陆鸣,忌惮陆鸣,却不能因为陆鸣的存在而阻挡洛成玉的脚步,她与赵麟之仇是一定要清算的。
四人一前一后,走走歇歇,加上雪天路滑,两日的路程走成了三日还没到。
夜色将至,几人找了个破庙歇脚。有当初庄环在破庙设计那桩事在,洛成玉一进到破庙就开始心里犯嘀咕,暗道庄
环害人不浅。
江蝉拿出车里的干粮分给众人。
正吃着,一向话不太多的赵九竟开始和洛成玉主动搭话。这令洛成玉有些新奇,恰巧她也对赵九有些好奇,便也跟着聊起来。
四人是围着火堆的,四娘坐车坐得疲倦了,盖着一件外氅睡了,江蝉从附近农户家里买了些草料喂马和兔子,正忙碌着,只是不时分些视线去看洛成玉和赵九。
破庙声稀,呼呼烈风占据了上风,令人无法忽视。
“听四娘说,你与那赵麟似有颇深的仇怨?”赵九离洛成玉很近。
洛成玉点点头,“赵麟一日不死,我一日无法告慰母妃在天之灵。”时至今日,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呢?
即使是洛成玉不说,赵九也能从四娘那打听出个大概。
“你是天潢贵胄,”赵九继续:“想必从小便认识赵麟,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哼。”洛成玉冷哼一声,“赵麟靠着漠北一战发迹时,我已经记事,那时他也不过是一个鲤鱼跃龙门的草莽将军,不值一提。他那时连登堂入宴的资格都没有,别说见过了,就连听到他的名讳也转头就忘了。若不是漠北一战中武将折损过多,哪里轮得到赵麟掌军。”
为洛氏王朝埋下了心腹之患。
“赵麟这人看着阴冷狠辣,”洛成玉回忆起短短几次碰面,心里一阵恶寒,“在权欲和酒色的侵泡下,他的眼睛很是浑浊不堪,且听说他少时的几个孩子都被他遗弃或是因疑心残杀,老了便再没有过孩子,子嗣缘薄,是个冷心冷情的不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