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陆鸣日思夜想的距离,可现在他却品不出一丝甜蜜。
“玉溪,我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为了扬州城。”
“我并不怀疑这点!”洛成玉忽地语气激动,“可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她低下头想了想,怒而反笑问:“是你单独请江蝉去的那次吧?怪不得你不敢让我也过去,你知道,我根本不会同意!”
“这也是江蝉他自己的意思,他是同意了的!”陆鸣被洛成玉眼里的疏离和质问刺痛。他心中悲痛无比,从洛成玉醒来开始,她就在质问责怪他,她可曾看清过他身上的伤不比江蝉少呢?现在,即使他就在洛成玉面前,却也和如在千里之外一样,他是一具空壳,任他如何喜怒哀乐,洛成玉都看不见了。
短短几个月,她怎么可以这样?
“你拿扬州城的百姓来逼他?他如何不同意?”洛成玉眼泪流到嘴角,苦涩咸湿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颤抖,“你根本就没有在给江蝉选择!如果真是大义,你应该身先士卒,自己先去杀了呼延白试试,不成,才该是江蝉。”
“玉溪,你不懂兵法。身为三军统帅,我绝不能如江蝉一般涉险。”陆鸣微微拉开二人间的距离。
他的表情有些冷漠了。
他说的确实没错。若是他出事,金吾卫一乱,又如何抵抗漠北?在陆鸣心中,他的性命就是要比江蝉贵重。
死一个江蝉不会影响中原的局势,可是死一个他,或许一城不保,万民涂炭。
他,没做错!
执拗的情绪萦绕在陆鸣周身,他尽量用冷静的声线道:“玉溪,此事事关一城百姓,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啪’一声脆响,甚至震得洛成玉手掌发红发痛。
陆鸣挨了一巴掌,维持着侧脸的姿势,转而,他意识到洛成玉为了江蝉而对他动手,心中一片悲凉,“玉溪,你……”
可是洛成玉完全不想和他再浪费一句口舌,跌跌撞撞地走出营帐。她要去看谁,不言而喻。
陆鸣一动不动,许久,他才吐出未说完的半句话:“怎么可以变成这样。”
不是说鸣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吗?不是说只有鸣哥哥才会给她带来新鲜的玩意吗?不是说如果没有鸣哥哥自己就要被困死在这宫里面了吗?不是说以后……也要对鸣哥哥这么好吗?
玉溪,为何?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当初许下的承诺吗?如今,难道他只是玉溪心中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了吗?
一个十分刺眼的巴掌印陆鸣脸上,他呆呆的,垂着头,任松散了的发髻覆上脸颊。
一点也不痛,但又很痛。
洛成玉无法顾及陆鸣复杂的心情,她一路打听,幸好是遇到了马萍兰,她搀扶着洛成玉到了江蝉的营帐门口。这才知道江蝉身中一剑,但未伤及要害,是他为了活捉呼延白而过度使用内力,身体虚弱毒发,昏迷不醒了。
“活捉?”洛成玉掀开门帘。
入目,是江蝉苍白的脸颊,安静的,无声无息的,沉睡着。
第63章 俘虏幸得奇人施针,洛成玉地牢再见呼……
“对,活捉!”马萍兰也觉得不可思议。于漠北大军中活捉了他们的主帅,这简直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偏偏江蝉做到了。“为了拿呼延白做筹码,活捉他,比直接杀死他更有用。”
洛成玉听了,心中难有喜悦。于漠北大军中斩呼延白头颅已是难事,至于在众多漠北士兵的保护下活捉一个武功不弱的大元帅,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洛成玉掀帘,只见一位白发医者正在给昏迷不醒的江蝉施针。
床榻上的人面色苍白,被纱布紧紧包裹住的胸膛看不到什么起伏,活像是……洛成玉不敢再往下想,朝着床榻挪了几步,艰难道:“大夫,江蝉他……”
医者没回头,依旧静心落针,许久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有功夫来回答快要急死的洛成玉:“得亏他今天遇上的是我。”老者把银针收回袋子里,慢慢道:“此人身中庄氏奇毒,本就命不久矣,经过昨夜一战更是邪毒侵入心脉,若非我这套针法,他难再见明天的太阳。”
医者说完,这才有功夫转身去瞧洛成玉。这一眼,医者忽地浑身一颤,手里的袋子都差点掉下来,他惊道:“你是?”
看着医者的震惊,洛成玉先是不解,后又联想到这医者能用一手针法压制庄氏奇毒,难不成他与庄氏有关系?于是她试探问:“我母亲姓庄。”
“是月莹!”医者忙走到洛成玉面前,“不不不,你母亲是……是月明?”医者想起月莹跟随雪霁远走,而雪霁身中奇毒无法生育,所以面前的姑娘应该是大小姐月明的女儿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