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嘴炮谁不会?
嬷嬷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姜二姑娘有心了。”
“应该的,”姜窈垂下眼睫,“父亲常说,这些日子太后娘娘操劳国事,我们做臣子的,自当时刻记挂。”
说话间,慈宁宫的飞檐已映入眼帘。
朱红色的大门半开着,隐约能闻到里面飘出的檀香气味。
姜窈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这就要直面大BOSS了。
“姜二姑娘不必紧张,”嬷嬷突然道,“娘娘最是疼惜小辈。”
“......”
确实,一个疼到了北狄,一个疼到了地府。
这样想着,姜窈面上却不露分毫,“嬷嬷说笑了,能得娘娘召见,是臣女的福气。”
嬷嬷没再说话,领着她径直走向慈宁宫正殿。
“姜二姑娘,请吧。”嬷嬷在殿门前停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娘娘在里面等您呢。”
殿内光线昏暗,隔着屏风,似能瞧见有几盏长明灯在佛像前摇曳。
姜窈深吸一口气,抬脚踏过高高的门槛。
第214章 傻的
姜窈隔着屏风,向着殿内模糊的人影行礼,“臣女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起来吧,到哀家跟前来。”
姜窈垂首上前,刻意放轻了自己的脚步。
“听说你前些日子病了?”太后打量着眼前的姜窈,目光刮过她纤细的手腕,“如今可大好了?”
姜窈适时地轻咳两声,帕子掩住唇角,“回娘娘的话,已无大碍,只是偶尔还会咳嗽......”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轻喘,单薄的肩膀微微颤动,像风中摇曳的柳枝。
太后面带关切,“正巧太医来给哀家诊平安脉,也给你瞧瞧,可不能因为年轻,就不当回事。”
姜窈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一颤,面上却浮现出感激之色,“臣女谢太后恩典。”
很快,一位太医躬身入内,身后跟着手捧药箱的小药童。
“给这丫头也瞧瞧,”太后指了指姜窈,“说是病了好些日子,哀家看着气色仍不大好。”
太医应了声“是”,走到姜窈面前,隔着手帕搭上了她手腕。
太后斜倚在凤座上,目光停留在姜窈身上。
只见她脸色苍白,连唇上的血色都淡得几乎看不见。
真的只是病了?
“回太后,”太医终于开口,“姜小姐是风寒入体,肺经有热,脾胃虚寒,需好生将养,切忌再受凉气。”
姜窈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不枉她昨日泡了一刻钟的冷水澡。
“哦?”太后挑眉,“可严重?”
“眼下并无大碍,但若再受凉,恐成痼疾。”
陈太医收回手,从药童手中接过纸笔,“臣开个方子,需先吃上三五日再看。”
太后没再多言,只摆了摆手示意太医退下。
再看向姜窈时,太后唇角微勾,示意宫女端来绣墩,“坐下说话吧,年轻轻的,身子骨怎么这般弱?等谢余年回来,瞧见你这样可是要心疼的。”
“谢大人......”姜窈刚沾到绣墩又慌忙起身,“臣女与谢大人虽有婚约,但一直谨守礼数,怎会私下......”
“好了好了,”太后摆摆手,“哀家不过随口一问,瞧你急的。”
她示意姜窈重新坐下,“说起来,按照脚程,谢余年十日前就该回京了,怎么至今没有消息?”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件事。
姜窈的眼眶瞬间红了,“娘娘也在担心谢大人?”
“臣女日夜担忧,父亲却说朝廷未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她抬起泪眼,满是希冀地望着太后,“娘娘执掌凤印,可否......可否再派些人去找找?”
太后眯起眼睛。
眼前少女泪眼婆娑的模样不似作伪,那眼中的担忧与迷茫太过真切,让她一时竟分不清真假。
两人当真没见过面?
“朝廷自有安排,”太后淡淡道,“倒是你,连封信都不曾收到过?”
姜窈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手中的帕子很快湿了一片,“我不知是哪里惹恼了谢大人......”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谢大人待我十分冷淡,连年前的节礼都是叫下面人送来的......”
说着说着,姜窈竟是开始诉起苦来,“娘娘有所不知,我是家中庶女,自小自小就不受重视,能许给谢大人已是高攀......”
姜窈抽抽噎噎地说着,手中的帕子很快湿透。
她微微抬眼,从泪帘中观察太后的反应,那位高高在上的美妇人眉头微蹙,显然也没料到话题会转向这个方向。
“谢大人那般人物,哪里看得上我这样的......”姜窈越说越伤心,声音都颤抖起来,“就连定亲那日,他都未曾正眼瞧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