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获嫌恶地皱起鼻子,粗短的手指在面前扇了扇,“他娘的,这破船!老子花了那么多银子......”
他眯起眼睛往舱内望去,只见几个模糊的人影正在整理缆绳。
“动作快点!”司马获不耐烦地喝道。
就在这时,后腰突然抵上一抹冰凉。
一个熟悉的声音贴着耳后响起,“司马老板,怎么走了也不说一声?”
第203章 不好了
雨已经连着下了两个时辰,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一个个小水坑。
庆武侯坐在临时搭建的雨棚下,铁甲上挂满了水珠,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刀鞘。
“侯爷,歇会儿吧。”身旁的副将递上一杯热茶,白气在雨夜里格外明显。
庆武侯接过茶盏,却只是捧在手里暖着,目光始终未从知府大门移开。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他突然问道。
“回侯爷,快亥时了。”
庆武侯眉头一皱,茶盏里的水纹微微晃动。
他猛地站起身,茶水洒了一地。
“太安静了......”他喃喃自语,铁甲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副将不解,“侯爷你说什么?”
“不对!”庆武侯一把掀开雨棚的帘子,雨水立刻打湿了他的半边身子。
谢余年可不是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人,他刚才那番作态......
庆武侯突然顿住,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侯爷!不好了!”一个斥候冒雨奔来,声音里带着惊慌,“着火了!码头那边着火了!”
庆武侯猛地转身,顺着斥候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东南方的天际被染成了橘红色,即使隔着重重雨幕,也能看到冲天的火光。
那火势之大,仿佛要将整个夜空都烧穿。
“司马获......”庆武侯脸色瞬间惨白,手中的茶盏“啪”地摔碎在地上。
这么大的火光,怕是漕帮多数的船都要毁了。
“快!调一队人马去码头!”庆武侯几乎是吼出来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其余人跟我冲进知府!”
然而为时已晚。
庆武侯一脚踹开知府内堂的大门,赵德庸正缩在太师椅后,听到动静吓得一个激灵。
“谢余年人呢!”庆武侯一把揪住赵德庸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赵德庸双脚离地,官袍下摆在空中晃荡着。
“不、不知道,下官真的不知道啊......”赵德庸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肥腻的脸颊滚落,“谢大人只说、说借我府上暂住几日......”
庆武侯眼中怒火更盛,猛地将赵德庸掼在地上。
赵德庸的身躯砸翻了案几,公文账簿散落一地。
他顾不得疼痛,手脚并用地往后爬,却被庆武侯一脚踩住了官袍。
“侯爷饶命!饶命啊!”赵德庸涕泪横流,额头在地上磕得砰砰响,“下官也想为太后做事,可谢大人要做什么,下官哪敢过问......”
庆武侯冷笑一声,寒光映在赵德庸的脸上,吓得他裤裆一热,竟当场失禁了。
“废物!”庆武侯嫌恶地收回脚,转身对亲兵喝道,“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谢余年找出来!”
亲兵们飞快散开,很快就在后院假山后发现了一条幽深的地道。
庆武侯看着那黑洞洞的入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侯爷,现在怎么办?”副将战战兢兢地问。
庆武侯望着码头方向越来越大的火光,突然发出一声怒吼,“谢余年!”
“侯爷,我们......可要回京?”副将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遍。
庆武侯突然冷笑一声,“回京?现在回去送死吗?”
他转身望向京城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谢余年既然拿到了证据,接下来就要看京中的风向如何了。”
副将一愣,“侯爷的意思是......”
“太后在朝中经营多年,岂是那么容易倒台的?”庆武侯眯起眼睛,“我们先按兵不动,看看局势再说。”
他说着解下腰间佩刀,随手扔给副将。
“派几个机灵的去京城打探消息,记住,要悄悄的。”
无论哪边得势,都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副将恍然大悟,“侯爷高明!”
一刻钟前的东南码头。
司马获浑身一僵,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雨水顺着斗篷的缝隙渗进来,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认得这个声音。
是那个为了个低贱的小倌与他作对的公子。
“误会、误会,”司马获强作镇定,慢慢转过身来,脸上堆起谄媚的笑,“我知公子是真心喜欢那小倌,是在下有眼无珠......”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一时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