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旌,你!你!”皇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苍白的面容因愤怒而泛起病态的潮红,“你这是要在太庙当众杀人?!”
萧旌闻言,忽地仰头大笑,“昏君无道,今日我萧旌便替天行道!”
他话音刚落,皇帝身边的几个宫人突然暴起,瞬间扣住皇帝双臂。
“造反!你们这是要造反!”皇帝话未说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龙袍前襟。
他身形晃了晃,竟直挺挺向后倒去。
萧旌看着昏厥的皇帝,嘴角勾起一抹志得意满的冷笑,“连这点刺激都受不住,如何担得起这万里江山?”
他负手而立,目光扫视殿内噤若寒蝉的百官,心中涌起一股掌控全局的快意。
萧旌忽然一把扯下腰间的玉佩,狠狠砸在地上。
玉碎之声清脆刺耳,惊得满殿大臣浑身一颤。
“装模作样了这么多年,真是令人作呕!”萧旌的面目一时变得狰狞可怖。
他一把揪起昏迷皇帝的衣领,“叫我辅佐新君,就这个病秧子?”
秦太傅几人想要上前护驾,却被萧旌的亲卫用刀逼退。
兵部尚书赵大人厉声喝道,“萧旌!你这是大逆不道!”
萧旌闻言,猛地将皇帝摔回龙椅,转身抽出亲卫的佩刀,“今日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道’!”
刀光闪过,赵尚书胸前顿时血如泉涌。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透胸而出的刀尖,缓缓跪倒在地。
“还有谁要同我讲大道理?”萧旌甩了甩刀上的血珠,目光如毒蛇般扫过众人。
百官噤若寒蝉,几位年轻文官甚至吓得瘫软在地。
“今日之事,诸位都看清楚了,这江山——”
“好一个替天行道。”
一道清冷嗓音自殿外传来。
谢余年一袭银甲踏入殿中,他身后,精锐禁军如潮水般涌来,将萧旌的亲卫团团包围。
“谢余年?”萧旌脸色骤变,“你不是去若宁县了......”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太后。
这件事,是太后同他说的。
是她在信中说,会想个法子,叫谢家父子俩离开京城,事成之后,这两人随他处置。
萧旌的瞳孔猛然收缩,死死盯着珠帘后那道雍容华贵的身影。
她怎么会骗他呢?
“阿旌,你太心急了,”太后语气温柔如常,眼中却再无往日温情,“皇帝说的对,你......留不得了。”
“王爷的亲卫,已经伏诛三千,”谢余年的剑尖还滴着血,“太后有令,降者不杀!”
殿内叛军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先扔下了兵刃,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金属坠地声。
“好!好得很!”萧旌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他突然一把扯过罗姝意挡在身前,手中一把匕首直指她的喉咙,“我竟一直小瞧了你,不过......”
话未说完,他突然感觉胸口一凉。
低头看去,一截染血的竹簪已穿透胸膛。
“这一簪,是为秦屹。”罗姝意在他耳边轻声道。
她死死盯着萧旌扭曲的面容,泪水中混着额角鲜血滑落,却是笑着的。
萧旌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嘴角溢出血沫。
谢余年手中长剑寒光一闪,萧旌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
几名禁军上前将人压下。
萧旌被迫跪在地上。
“五年前赫图之战,你企图夺我父亲兵权,”谢余年在萧旌面前蹲下身,剑尖挑起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的下巴,“三万将士的冤魂,今日该清算了。”
秦太傅被人搀扶着,颤巍巍地走过来,“五年前,你罗侄罪名,毁我儿清誉,”他枯瘦地手指死死地指着萧旌,“那时,你可曾想过有今日?”
萧旌咳着血沫,却也在笑,只是他的笑声破碎,里面带着几分癫狂的快意,“成者为王败者寇,有何悔意?”
他低着头,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竹簪愣了神。
鲜血顺着簪子滴落,在地上汇成一汪暗红。
“这簪子......”萧旌突然嘶哑地笑起来,“与我送你的那支,好像啊......”
话音未落,他猛地拔出胸口的竹簪,带出一蓬血雾。
在众人惊呼声中,那支染了他的血的簪子直刺太后。
珠帘被劲风掀起,东珠相撞发出细碎哀鸣。
太后凤眸微睁,却纹丝不动。
竹簪擦着她脖颈划过,只削落一缕青丝。
“为什么......”萧旌被反应过来的禁军重重按倒在地,玉冠碎裂,发丝散乱。
他挣扎着抬头,额角在砖上磨出血痕,目光却执拗地穿过混乱人群,与太后四目相对。
第169章 舍弃
十几年的光阴在这一刻轰然倒流。
萧旌看见二十岁的自己跪在御书房,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