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眸有些灰了,没有解释,只是说:“果然,还是不行么?”
白毓很愤怒,她这是将自己当作什么?棋子?用完就丢的帕子?脏了就扔的衣裳?
还是贪图她身子的无耻之徒?
谨慎地提出假结婚,是怕他做什么,还是,要为某个人守身呢?
想到这里,白毓心里一冷,只是道:“我们这样的世家,只会娶世家女做妻子,朱门对朱门。”
公主脸色极白。
是了,世家人连皇室的面子都要驳回,何况她一个不是皇室血脉的公主。
于是匆匆说了声唐突,就离开了。
从往事中脱身,白毓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或苦或涩。
他讨厌这种感觉。
“好了,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他的声音很轻,传到合欢耳朵里就更轻了。
“我们和她不同。”轻巧几个字,说不尽的轻蔑。仿佛天上仙人垂手,看见脚边趴了一只蝼蚁,然后说了一句众生自有劫数,踩向蝼蚁的脚一点也不留情。
合欢揪着领口这才微微喘出口气儿。
这就是她的好友吗?
那她活着,还真是失败啊。
合欢努力勾起嘴角,甚至用手伸到脸上提起两边嘴角。
好了好了,不难过了。
她笨拙地安慰着自己的心,因为它一直疼一直疼,疼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叫碎掉的他好受一点。
她太笨了,没能力保护它,也不知道该怎么保护它,它的软肉就那样笨呼呼地露出来,让人一眼看见,刺的自己浑身是伤,却总是躲不好,总被人发现。
只会躲避起来舔舐伤口。
别怕,忘了就好,把这些都忘了。
第13章 旧怨(一)
◎公主她,怎么能和旁人一样◎
萧若华穿了一件红袍,他向来不喜欢这种颜色,可那日才从太子宫里下学,针线房找人做衣裳时,他鬼使神差想起合欢有件红衣,便也指了个红色料子,虽然当时就有些后悔,心里烦躁,但——不过是件衣裳而已。
他也是这样对衡阳说的,天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了好大一场气,只是因为这件衣服,她就将他的屋子砸的没个好地方,啧,扭头抹脸就跑,回头又要去哄。
“公子,合欢公主的礼物送来了。”
萧若华这才高兴起来,他高声道,“快送进来。”管家儿子在门外听见他的声音,躬身将礼物捧进来。
打开精致的礼物盒,放着修整完好的剑谱,还有工整的舞剑心得,他眉眼弯弯,从早上就吊着的脸终于有了笑意,“还是合欢知我心意。”
管家儿子听了这话,抬头悄悄看到他脸上的笑,终是将公主没有进门的话咽下去,一个字也不敢吐露,他有种预感,一但他敢说出来,今天只能是站着进来横着出去,不挨几板子不行。
“快给我收拾,对了,剑谱放桌上,再把我的霄明剑拿来,今天就让他们看看,我和合欢舞剑时的默契。”萧若华喜不自胜,将一腔郁闷抛到九霄云外,“诶,这个玉佩太俗,换一个。”
丫头小心翼翼回,“可这玉佩是衡阳郡主送给公子的,如若不佩戴,她--”
萧若华不耐,“你是谁的丫头?我可不是她衡阳捏在手里的人偶娃娃,也不是合欢,愿意照顾她的无理取闹,行了,就那个络子。”很眼熟,好像是合欢做的,自己硬要过来,就这个了,虽然旧,但看着高兴。
“也不知道她今天穿什么衣裳。”他没来由嘟囔一句。
丫头下人们没人出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们知道公子说的不是衡阳郡主,因为她刚刚才从园子里跑出去。
他们只能低着头,以求不牵扯进主子们的秘事里。
萧家本是前朝大族,世代出名臣才子,这几代经营下来,越发有簪缨世家的派头,仅仅是萧若华这小辈的生辰,还不是正经做生日,可这来往宾客,饮宴的规格,仆婢的仪态,足以看出其绝非一般规格。
自衡阳郡主言旐负气离去,而萧若华又因为长宁公主迟迟未到心里生闷气,早有精明的仆人知道这主子为什么发邪火,故遣一些小门子往园子里走,一旦遇到公主,跪求磕头也罢,一定要把这祖宗给请过来,可惜却迟迟没什么消息。
正当此时,外边洒扫的一个小丫头怯生生进来,众人以为有了消息,大喜,连忙看向自家主子,萧若华也以为是合欢到了,抬起下巴,却觑着小丫头,萧府的规矩何等严,像她这样的等闲几年也见不着主子一面,如今也是赶巧被夫人那边托话,这林林总总,只把她唬得不敢抬头。
“公主已到何处了?”萧若华问道,这个合欢也真是,明知道是自己生辰,就不晓得早出宫一刻吗,等了她这么久,总算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