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呼呼吹过,冷得人泪水都冻在了眼眶里,嘴唇麻木到不知怎样才能发出声音,覃晴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冷漠又无情的人,所有人在她看来都只是会被遗忘的过客。
没想到黄秋萍的离世会让她这么难过。
下午,周远带着覃晴再次回到黄秋萍家。
原本是想去看看老段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想到刚进门就被一个自称是老段儿子的年轻男人拦住了。
他跟周远要那个肇事司机的电话,还说这事之后不用周远管了,他会自己去跟对方谈赔偿。
周远一时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能转头问坐在炕上的老段:“段叔,这咋回事?”
老段说:“杨宇是我儿子,这么些年一直跟他妈过呢。这不听说家里出事,就赶紧回来帮忙了。远儿啊,你这几天也辛苦了,赔偿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让杨宇去办就行。”
周远和覃晴这才知道,原来老段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子。
当年,老段要跟黄秋萍离婚,娶女会计。段家父母拦着不让,老段就跑出去跟那女会计同居了好几年。
后来,他出事故残疾了,女会计跑了,他才又回头来找黄秋萍。
但他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他跟女会计同居的几年间生了个儿子,而且这些年也一直在联系。
今天,这个儿子听说黄秋萍车祸去世了,便找上门来要求分遗产。
覃晴要被气死了。
她冲着老段嚷:“那是我干妈的钱,凭什么给你的私生子?”
老段转眸看向覃晴,也没了前几次见她时那假装出来的和蔼。
他说:“这是我们自个家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一个外人跑来又披麻又戴孝的,不就是冲着她那赔偿款吗?我告诉你,我自个有儿子,你咋折腾钱也轮不着你。”
覃晴还想上前争辩,被周远握住了手腕。
他掏出手机给段雪打了电话,黄姨的财产就算要分配,也得亲生女儿说了算。
段雪听到这件事也很激动。她说自己从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兄弟,让周远千万别把那司机的联系方式给杨宇。
之后,她亲自给老段打电话吵了起来。
老年手机即使不外放声音也很大,覃晴和周远站在地下都能清楚地听到坐在炕上的老段手机里传来的段雪的大喊声。
她骂老段当年抛弃她们母女俩跟小三搞破鞋、养私生子,现在居然还想让私生子来抢她妈用命换来的钱。
她问老段不怕遭报应吗?
老段也很强硬地对着手机喊:“你妈没了,她的财产就是我的,我想给谁就给谁。你也别跟我嘚瑟,要不我就把钱都给儿子,你一分也别想要。”
最后,老段也不等段雪发完火,就直接挂了电话。
覃晴冲周远使个眼色,让他先走,别搭理这对渣男父子。
周远说:“段叔,那我俩先走了,你有什么事再打电话吧。”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杨宇哪肯让他们就这么走了?他连忙追上去拦住了周远和覃晴的去路。
“把那个司机的电话给我。”
周远说:“这事是我处理的,我就得处理完。至于拿到赔偿了怎么分,也得等段雪回来再说。”
杨宇立马黑了脸,他指着周远横道:“你他妈就是想独吞赔偿。你当我们家没人了是吧?”
覃晴最烦别人拿手指她,指周远也不行。
她低头看了一眼,门边正好有一把扫帚,她一把抓起来抡到了杨宇的胳膊上。“滚蛋!”
杨宇被打疼了,他条件反射地收回胳膊,揉了两下又嘴里骂着脏话就要上前去对覃晴动手。
只是他刚靠近,周远就一把抓住他伸过去的小臂,反手往外一拧,杨宇就在嚷嚷着“疼疼疼”的同时,身体随着周远那股劲往旁边歪了下去。
周远表情冷厉地警告杨宇:“你敢动她,我整死你。”
之后,他手一松一推,杨宇就后退着坐到了地上。
周远接过覃晴手里的扫帚扔到杨宇面前,又拉着她转身往门外走。
路过院门时,覃晴气得一脚重重踹在了大铁门上。
周远反应极快地单臂将她拦腰提起,放到远离铁门的另一边。“别伤着脚。”
覃晴仍然气愤,她冲周远道:“他算什么东西呀?他妈破坏别人的家庭,他这个私生子还敢来要钱?”
周远说:“你别生气了,我给渠律师打个电话。”
两人回到车里,给渠律师打电话简单介绍了情况。
渠律师说法律确实规定非婚生子女也跟婚生子女有同等继承权,但仅限于其生父母的遗产,不能继承生父母配偶的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