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问他们要什么馅的?
覃晴反问:“都有啥馅?”
“白菜肉、酸菜肉、韭菜鸡蛋、豆角、茄子、角瓜。”
覃晴转头征询周远的意见:“酸菜肉?”
周远点头,“行。”
覃晴又冲老板伸出两根手指:“两个酸菜肉,分开装。”
老板边装包子边
报价:“三块。”
继续往前走,路两旁小摊上的韭菜盒子、土豆饼、馄饨、鸡蛋堡……依然让覃晴移不开眼。奈何肚子不争气,什么都吃不下了。
覃晴停在一家卖豆腐脑的小摊前,有些不甘心又不得不妥协地冲周远道:“那我就再吃一碗豆腐脑吧。”
“你要想吃别的,咱们下回再来吃。”
周远笑着扫码付完款,就让老板用一次性杯子给覃晴盛豆腐脑。他自己则转身去后面那家买妈妈最喜欢吃的玉米饼。
覃晴见老板盛完豆腐脑,赶紧叮嘱:“少放点糖。”
老板抬头奇怪地看她一眼,操着一口浓重的东北腔说:“豆腐脑哪有放糖的?”
说完,掀开那个装卤汁的白钢桶,舀了一大勺卤汁浇到了豆腐脑上。
周远买完玉米饼回来,见覃晴还举着杯子打量里面的东西,问她:“咋了?”
覃晴说:“他说豆腐脑没有放糖的,怎么没有?我以前吃的都放糖。”
周远笑了起来:“东北吃咸豆腐脑,确实不放糖。你尝尝这个,也好吃。”
覃晴把杯子抱在手里焐手,有点不情愿地点头答应:“那好吧。”
两人从原路返回,去早市里卖菜的那条街。
周远没带着她慢慢逛一个个菜摊,而是径直往里走,来到一个中年大叔的摊前。
大叔见到周远十分热情:“你今天咋过来了?”
“正好来买点菜。”
周远伸手揭开盖在菜筐上保温用的棉被一角,让覃晴看里面的菜。
“想吃啥?”
覃晴歪头看了两眼:“芹菜和西葫芦吧。”
“行。”周远答应完,冲着菜摊大叔说:“一样来20斤。”
覃晴闻言连忙转头看向周远,噘着嘴不高兴了,“你是嘲笑我吃得多吗?”
周远哈哈笑着把棉被重新盖好。“说啥玩意呢?我啥时候嫌你吃的多了?我这买中午食堂的菜。”
周远跟这个菜摊大叔合作很久了。
刚开始承包食堂的时候,周远都是每天早上自己来早市买菜。
后来他接手了快递驿站,早上有点忙不开,跟卖菜大叔也彼此熟悉和信任了,他就每天把需要的菜用微信发给大叔,大叔先给他留出来,等早市收摊再给他送去。
周远只要在食堂等着验货、称重和结算就行,确实省了他不少事。
覃晴不再说话了,她拿吸管把晾到温热的豆腐脑杯盖戳开,吸管伸进去搅和几下,把豆腐脑和卤汁拌匀,便站在一旁若无其事地喝了起来。
居然还挺好喝的。
大叔拿小本子把周远交待的另外几样菜都记下了,之后周远又挑了小白菜和波菜、西红柿递给大叔示意要买,大叔连忙撑开塑料袋帮周远把菜装上。
周远扫了码,等着大叔称完重好付款。
大叔站在那跟周远对视了好几秒,才明白过来,“不跟中午菜一块算呀?”
“单算吧。”
“那还算什么?”大叔抓着三个塑料袋塞过来:“拿走得了。”
周远没接那菜:“别别别,一码归一码。”
大叔绕出菜摊,硬把菜往周远手里推,“就这么点菜还给啥钱?”
覃晴后退一步躲开撕吧的两人,嘴里咬着吸管,目光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
最终,周远接了那些菜。
没称重,就不知道得给多少钱,他只好自己做主在扫完码的手机界面输入10块钱快速转了过去,多少就这些吧。
大叔啧了一声,语气有些嗔怪:“你瞅你,客气啥玩意?”
周远陪着笑脸,拎起装菜的塑料袋:“走了啊,叔。”
再次原路返回,往早市外面走。
离那个菜摊远了,覃晴才问周远:“我以为食堂的菜是三舅送的呢?”
连覃晴这样自私又自我的人都能看懂这个社会的人情世故,何况是周远呢?
自家表舅就是卖菜的,周远生意却给别人做,三舅肯定不乐意。
周远说:“三舅也送,他俩送的菜不一样。我之前跟三舅聊过了,食堂不是我自己的,天天那么多人等着吃饭,肯定不能出岔子,怎么也得有两个供货的。万一哪边有事,另一边也能马上顶上。三舅能理解。”
覃晴转头看周远一眼,又不由自主地微微翘起了唇角。
周远能让亲戚朋友们无条件地信任和喜欢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不光是表面看到的那样热心能干、重情重义,他还能在全面考虑后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把事情完美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