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于朝毫不留情的戳穿,连昀鹤倒也不恼。
只是轻飘飘反驳:
“那你呢?两个月前不还隔三差五在群里秀恩爱,最近是忙着夺冠所以不怎么炫耀了吗?”
连昀鹤拖长尾音,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对,我忘了,你和时眠分手了是吧?”
“……”
见连昀鹤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朝气笑了。
他想到魏译林,原本消下去的闷气又重新升了上来,嘴硬着反驳:
“我好歹谈过,曾经是她正经男朋友的身份,现在也仍然有前任这层关系在。你呢?”
“?”
连昀鹤疑惑抬眸,这难道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
于朝越想越来气。
正想说句“没事挂了”,手机听筒里传来连昀鹤的笑声:“你真在意时眠,当初分手就别答应得那么爽快啊!”
于朝一听这话,当即沉默下来。
远处的草坪靶场上。
泳队师姐她们比完了一组,几人没多耽误很快把位置腾出来让给了时眠和贝蕊蕊。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时眠的半张侧脸,她眉眼弯弯的,笑容开朗。
似乎并不担心接下来的比拼。
可时眠下意识的一些小动作却出卖了她紧张的情绪。
于朝无奈地扯了扯唇,将声音降到最低:
“她考虑得那么清楚,我总不能成为她夺冠路上的绊脚石吧?拿一块金牌有多少竞争和压力,背后又需要付出多少努力,你们能明白吗……”
“我一行外人自然是不明白。”连昀鹤笑说,“不过你都明白还在纠结什么?反正你俩还年轻,时眠看重自己的跳水事业,届时你们顶峰相见等退役了多得是时间谈恋爱,何必在意这一时。”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连昀鹤没明白,“什么意思?”
“意思是,”于朝深吸一口气,终于把心里话全吐了出来,“我担心时眠不喜欢我,可能没想过要跟我有以后。”
她忘记了潭州的事,不记得过去。
自然也没想过他和她的未来。
于朝垂睫遮住眼底翻滚的情绪,“可我记得。我喜欢她,我想和她有未来,她一句不能同时兼顾爱情和事业就把我放弃了。”
“这对我根本就不公平……”
周遭沉寂下来。
连昀鹤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认识于朝这么久,连昀鹤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没有安全感。
一直以来,于朝都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
他边界感很强。
比起面冷心热的程砚南,于朝对自己不在乎的人甚至吝啬于给一个眼神。
导致连昀鹤误以为——
于朝应该是一个内核强大的人。
但现在看来,其实是很少有人能真正完全地走进他的内心深处。
“感情里哪有那么多公平与不公平?”连昀鹤开口劝着,“计较太多,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和时眠之间差的就是你主动的这一步呢?”
“我还不够主动?”
于朝有些不高兴,夸张道,“都朝她走了几百万步了。”
“拉倒吧,你连主动谈一谈都不敢,好意思说这话?”
“……你不懂。”
见于朝仍旧在嘴硬,连昀鹤无语地笑了一声,“算了,某种程度上你们两个人其实还是挺般配的。”
“怎么说?”
一听这话,于朝来兴趣了。
“都是胆小鬼呗。”
“……”
“互相不敢直白地表述情感,总爱低估自己,还低估对方。感情不需要理智,太理性的人是不适合谈恋爱的。于朝,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连昀鹤:“撒娇男人最好命。”
于朝下意识撇唇,“你这么明白这么会说,当初怎么没向曲歆苒撒个娇然后在一起?”
“你明知故问。”
对于朝夹枪带棒的言语,连昀鹤完全没放在心上,“我和你的情况能一样吗?我是暗恋,时眠是喜欢你的,可曲歆苒并不喜欢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自知说错话了,于朝眼睫一瞥立马闭上嘴。
对面的连昀鹤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再说话。
空气顿时安静了。
如果不是通话时间还在继续跳跃着,于朝都要怀疑电话已经被连昀鹤挂断了,他仔细思考过后,还是觉得有必要替自己刚才的行为辩解一番。
谁料刚准备说话,手机那头的连昀鹤抢在前面开口道:
“你就试试,反正以你俩现在的关系,朋友肯定是做不成了。没准儿时眠远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在乎你呢?”
“可她都送礼物给别的男人了。”
“什么时候?”连昀鹤诧异道,“你亲眼看见的?”
“是啊,就在今天中午。”
“所以……你就因为这破事心情才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