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叔叔,你去哪里?”
裴映洲转身,许莼走过来。
“回房间。”他顿了顿,“怎么出来了?”
许莼抬眸看他,目光清澈:“看见你出来了。你这么早就要走吗?”
裴映洲淡声说:“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她眉心轻微皱起,是一种礼貌得体的关切情绪,“要让医生过来吗?”
裴映洲嗓音微沉:“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
许莼点点头,让开一步,示意她身后的方向,“电梯在那边。”
礼貌,周全,反而让裴映洲感觉她有点陌生,像是在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她的小把戏呢?
裴映洲点了下头,迈步过去,到她身侧时,又听见她喊:“裴叔叔。”
裴映洲低眸看她。
两人距离很近,走廊的一排水晶灯悬吊在头顶,明晃晃的光线下,她抹胸裙外露出的肩颈和手臂,像镀了一层釉色瓷白无暇,直晃人眼。
裴映洲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眉心一点。
许莼仰着脸看他,眨了下眼睛,“裴叔叔,品酒会结束后,外公外婆就要去欧洲了,我又要回到你的魔爪了。”
“魔爪?”裴映洲动了下眉梢,笑了,“我怎么你了?”
“你……”许莼眨巴眨巴眼睛,目光清澈直白,“等回到康城再告诉你。”
裴映洲点头:“好。”
许莼拉他的袖子,将他的手臂扯起来看一眼腕表时间,“你回去休息吧。”
她松开手,裴映洲的手臂没有垂落回身侧,他也看了眼时间,“算了,也快结束了。”
许莼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随他回不回,转身回宴会厅。
他在她身后,也回了宴会厅。
晚上十点半,品酒会圆满结束,宾客陆续离场。
外公外婆累了,许莼多喝了几口酒,后劲上来,头晕晕的,剩下的事情交给了外公的助理和李琦。
泽维尔克劳尔为她远道而来,许莼亲自与他道别,再回来时,裴映洲已经不见了。
接下来两天,许莼尽地主之谊,陪泽维尔旸城游玩。
其实,她对旸城也不熟悉,行程都是李琦安排的,她只是全程陪同。其实她和泽维尔小时候就认识,源于两人的母亲是好友,两人小时候便成为了一起在St.Moritz滑雪的小玩伴。
第三天,泽维尔搭上他回国的飞机,外公外婆也准备登邮轮去欧洲了。
许莼则回到了裴映洲的魔爪。
其实这些天在旸城的家里,许莼被看管得比在裴映洲家里严格多了,外公外婆不限制她做任何事情,但是智能手表买了新的,要她必须戴上。
她可以与裴映洲就手表的事情翻脸,但她无法忤逆最亲近的家人。
或许是一种心理上的认同感,她默认家人可以获取她的身体和位置数据等隐私信息,她虽然不愿意,但也可以接受,可外人不行。
外公外婆登上私人邮轮,她便把手表摘掉扔了。
现在山高水远所有皇帝都远了,只有裴映洲这一个障碍了。
飞机落地康城,言叔来接她,许莼乖乖上了车,没有再偷偷跑掉。
言叔一路上都在说家里如何如何,仿佛她是外出了许久回来,康城才是她的家似的。
“许小姐快开学了吧?”言叔问。
许莼点头,问:“国内的研究生宿舍需要申请吗?”
言叔回头看她,温儒地笑着问:“许小姐不住家里吗?是不是哪里照顾不周?”
许莼弯唇摇摇头,“没有的,言叔。”
顿了顿,她又问:“裴叔叔在公司吗?我有事想找他。”
言叔:“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许莼点头。
言叔拨通电话,得到裴映洲的答复后,让司机转弯,去公司。
不是第一次来了,又有于特助亲自下楼来接,许莼轻车熟路地到达裴映洲的办公室。
现在没有了任何顾虑,再也不要演什么隐忍克制苦涩了,她可忍不了。
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办公桌前,低眸处理工作,肩背挺拔,赏心悦目。
“裴叔叔。”她喊了一声,脚步轻快地往他身边跑。
她穿了一身深绿色的裙子,跑动时裙摆翩然,让人眼前一亮,像是看见森林里跑出来一个小精灵。
她跑到他身边,手指攥住他的袖子,眼睛清亮地看着他:“裴叔叔,我回来了,你开心吗?”
裴映洲喉结滚动,应出低低一声,“嗯。”
“那你说‘开心’。”许莼晃晃他的袖子。
裴映洲轻笑了一下,摇摇头,视线落回电脑屏幕。
把她当成胡闹不愿理会似的。
许莼皱眉,蹲下身,双手扒着桌边,下巴搁在桌面上,一双铺着水色的眼睛看着他,语气含着失落:“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