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书后的他还睁着眼,她神情有点讶异,“还以为你睡着了。”
说完后,又低头去看盖在他脸上的这本书,书名是法文,有点眼熟。
他懒骨头又犯了,依旧仰躺沙发上,没动弹,只是将视线挪向了她,说道:“没睡。”
谢与月把书合上,放回到了他怀里。其实刚才洗澡的时候她就在想,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亲着亲着就停了。
等看到他这样子,她大概是明白了。这人正压抑着情绪,应当是不开心的,只是不愿表现出来,拿着平日那幅懒散的样子掩饰。
谢与月想了想,很快意识到了他在意的到底是什么。其实也确实,他天天和她报备行程,便是因为他认为这对两人之间很重要,她瞒着他,他当然会不开心。
她干脆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过一会觉得这样坐着,腰是悬空的,不怎么舒服。干脆直接把腿一横,再把整个人也一横,直接把头枕到了他腿上。
就在她枕下去前,闻叙还挺及时,把放腿上的书拿开放到一旁了。再慢点就得被她压到了。
她没说话,就看着他。还挺神奇,这个角度的闻叙瞧着都是下巴,她都躺下来了,他干嘛还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呢。
她不说话,于是他也不说话。
大概又过了两分钟,指针恰好转过了十二点,都从昨天到今天了,还是没开口。两人莫名其妙较着劲,闻叙是因为有点脾气,而她是因为还在措辞。
两人躺着的地方越来越热了,她伸出手指,隔着层衣服料子,戳了戳他的腹部。
闻叙喉结滚了下,低下头来看她,抓住了她手指,“没事别乱碰。”
手指被关进了他手里,还是没安分到哪儿去,趁机用指尖轻挠着他的掌心。
闻叙感觉像是回到了最开始把闪电捡回家的那几年,它精力旺盛,老干坏事。包括但不限于:将卷纸拉到了地上咬成了满地雪花,偷吃柜子里的零食,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从地里刨了出来。
它最后面干的这事儿,闻叙是真的生气,人家辛苦在地里长了那么久,就这么给刨出来了,植物的命也是命。
所以当场就抓住
这不省心的家伙,板着脸训了一顿,又拎着它一起把那些被挖出来的土和草一点点埋回去种回去。
闪电以为他是原谅它了,在跟它玩呢,又兴奋地在旁边摇着尾巴铲土玩,半点没把刚才的事放心上,把金黄的小狗脸搞成了土黄色。
闻叙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只能是原谅它了。它也只是个小狗而已,不懂什么植物也是生命的道理。
再看看眼前躺着的人,他认命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决定在心里后退一步。等明天再醒来时,他就把这事忘掉,他们之间还是一切如常,就这么翻篇吧。
“闻叙。”她又挠了挠他掌心。
“嗯?”
“我前天遇见了个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叫作周盼喜。”
他低头玩起了她的手,意兴阑珊地反问:“谁?不认识。”
“我小叔的助理。”这是谢与月后面到网上搜到的消息,周盼喜是谢晓荣的助理,属于高层岗位了。
也没等闻叙接她话,她继续往下说。
“其实我也说不准我的记忆是怎么回事,除了我爸,其他事情我还不怎么想得起来。”
“前天,周盼喜找到了我,又或者说是,以前的我一直和她有联系。她告诉我说,有个律师来找了我小叔,律师手里握着能威胁到小叔的关键证据,我需要争取拿到它。”
“按她那意思,我小叔八成干了什么坏事,导致我以前一直追查。但我想不起来是什么事,也不敢问她。”
虽然周盼喜给她感觉很亲切,但她还是不敢问,害怕引起不好的后果。
“她跟我说,那个律师经常去一家酒吧,我想借机找找突破口,也许能记起点什么,所以这两天就乔装打扮了下,去那里蹲点。”
“反正大概就是这样,里面还有不少我暂时不清楚的关节,所以也没打算告诉你,毕竟这种事情想起来也挺伤脑筋的。你最近天天加班,我也挺心疼的。”
这么一通说完,她心里舒服多了,又感到有些口渴,干脆又戳了戳他,说道:“渴了。”
谢与月是心疼他工作忙,却也能心安理得地使唤他倒水,很快就坐了起来,一双杏眼看着他,明晃晃讨水喝。
他认命站起了身,拿出不久前被他随手放进了柜子里的水杯,接了杯温水,递给她。
他也没坐下,把被撇一旁的书放回了格柜,严丝合缝地卡入书籍之间。
他想他这时候是大抵是该高兴的,他窥到了她失忆前不愿意展露在他面前的一角,此刻却更多地被闷闷的酸涩所占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