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骑到了目的地没有?”
“没。那边七月天气变化得很快,去巴塘的路上,突然下了暴雨,然后我车又爆胎了,而且爆了三次,最后一次已经没有备胎能换了。”
“那时就剩我一人,估计因为一路都没休息好,加上淋雨,发烧了,还高反,总之挺狼狈的。”
“我当时想着路边拦辆车吧,但一直拦不到。其实那时真有些绝望,以为就要死在那了,临死前挺后悔的,也许我不应该那么意气用事。”
“后来呢?被路人救了?”
“嗯,运气好,遇见了一位藏族人,带着个小孩。她把我捎到了她家里。”
谢与月隐隐约约想起来,“你房间挂着的那个相框,有一张照片,拍了一个女人和一群小孩,是她吗?”
没想到她会注意到那张照片,他看了看她,而后点头道:“对,就是她。她跟她老公住一起,但她老公不喜欢拍照,就没拍他。你知道他俩养了多少个孩子吗?”
她瞎猜了个数字,“六个?”
“不对,得加个十。”他伸出手,透过指缝去看放映中的电影,“十六个。都是收养的,靠着政府救济和自己赚点钱过日子,生活很困顿。”
“最小那个孩子,发烧后烧坏了脑子,被人遗弃在路边,他们刚好遇见,就把他捡了回来。那小孩得常年吃药,他们也坚持养着。其实那之前,我一直活在虚浮的罗马里,他们给了我很大的震撼。回去后想了很多吧,决定至少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做点事,才能对得起我如今在的这个位置……怎么哭了。”
她瞥过眼,手背胡乱抹了把泪水,“感动的。闻叙,我好后悔以前那样对你。”
他懒懒抬手,揉了一把她的头顶,一下子就乱糟糟的了,“那您以后对我再好点,别老讨厌我,然后把好吃的都让给我。”
“这个不行,最多让你一半。”
“好伤心。你对我的爱只值一半吃的。”
“幼不幼稚,都给你都给你好了吧。”
他又笑了下,问道:“明天想吃蛋糕吗。”
“想。我想吃猕猴桃的。”回答得斩钉截铁。
“哦,可你还喝着中药,不能吃——”
“闻叙!你故意的是吧,烦不烦!”说着,没忍住又踹了下他。
“好痛。”嘶了一声。
她立马紧张起来,“很痛吗。”
“骗你的。”
“我是谢与月,我讨厌闻叙!”
“……”这回真是他自找的。
第48章 第48章我只会夸她骂得好。
谢晓荣被拘留后,公司出了不少乱子。
谢晓荣接管岁泽集团将近六年,在他刚上位的第一年,不少以前跟着谢传平的骨干纷纷主动离职,新提拔的这批大多都是擅长察言观色,会搞派系会站队的,对谢晓荣那是马首是瞻。
他这一被抓,消息在公司里传得是满天飞,什么说法猜测的都有。
有的说他估计是家暴,毕竟在公司里总动不动就大发雷霆,还有的说他可能遇上扫.黄被端了,也有说指不定是收受贿赂被查了,更有人说是因为他那儿子谢之鸣干了点什么事,把他爹拉下了水。
而真正知道点内情的人,通通缄默其口,半点不敢说什么。
有人偷偷打听到了周盼喜这,毕竟她是谢晓荣的助理,肯定清楚情况。面对这些人,周盼喜想尽办法糊弄了过去。
其实这件事,她也不太清楚内情。谢晓荣是在他家里被带走的。
那时是周末,周盼喜好不容易请到了星期五的年假,回了趟家乡探望奶奶,擦干净奶奶的坟,放上供品。刚插上香,电话就催命一样来了,说她领导被警察带走了。
她挂了电话后,没忍住笑出来,给奶奶磕了三个头。
今天是星期一,周盼喜回到公司,暂时稳住了内部的混乱局面。
等兵荒马乱的一天结束了,加班到了快晚上十点,她才敢给谢与月发消息,问她是不是从任律师那里拿到了造假遗嘱的证据,提交给警方了。
谢与月:[任律把证据给我了,但我还没提交给警方。他被抓是因为另外一件事,涉嫌诈骗]
周盼喜:[那这样的话,遗嘱的证据你还准备给警方吗?]
谢与月:[要,就是还得再等一段时间]
谢与月:[盼盼姐,你什么时候有空,约顿饭吧]
周盼喜:[明晚六点半,可以吗?]
谢与月:[好]
和对面发完消息,谢与月伸伸懒腰,打开她的绿皮笔记本,简单地记下了这些天的事情。她日记有一段时间没写了,日记这种东西,记着记着就忘了,人之常情。
她在本子写下“盼喜”两个字,突然一愣,头突突地阵痛了几下。
过去的记忆飞快冲撞着她,她感觉自己似乎就快彻底想起来了,却好像差了临门一脚,最后仅仅只是想起了零星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