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莞丝去小厨房给唐氏熬药,她鞍前马后地忙碌,从没有半句怨言,唐氏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金嬷嬷回了内寝后,更是对唐氏嘘寒问暖,生怕她心里不痛快。
唐氏听后却怔怔愣愣地说道:“我以为是好的人,其实包藏祸心。我以为不安好心的人,其实是个好的。”
金嬷嬷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便道:“依老奴看,咱们大奶奶是个好的,太太不如忘了前尘旧事,好好与她过日子,省得再让二房的人寻了空子使出什么阴狠毒计来。”
唐氏听后叹息道:“你不说我也明白,我只是对她太有偏见。苏氏说到底……只是出身低了些,别的地方是挑不出错来的。”
“太太能如此想就最好了。”金嬷嬷欢喜道。
唐氏瞥了金嬷嬷一眼,渐渐地在心里下了决心。
经此一事,往后,她不会再苛待苏莞丝,也不会再给二房任何可乘之机。
第157章 康王瞧上了苏莞丝。
自这日过后,唐氏待苏莞丝的态度便好转了不少。
纵然她心里依旧看低着苏莞丝的出身,可到底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对她吹毛求疵。
邹氏与秦容婉婆媳沆瀣一气,总想着从长房手里捞点好处。
偏偏邹氏嘴甜心苦,趁着唐氏守寡寂寞,面上装出一副与她妯娌情深的模样,背地里却做尽了阴损之事。
唐氏看清了邹氏的真面目,她是连面子上的情谊都不愿意维持,只是薛老太太还健在,薛国公府还分不得家而已。
她将喜怒哀乐都写在了脸上,邹氏察觉到了不对劲,当日就跑到荣禧堂大哭了一场。
唐氏冷眼看着她,只道:“有些事我不想戳破,不代表我不明白。你撺掇着秦氏和苏氏争抢管家之权,不就是欺负赜礼不在京城,想让二房捞些好处吗?”
邹氏眼波一转,神色间染起几分可怜之态。
“嫂嫂若这么想我,可真是诛心了。虽然大哥走得早,可夫君是什么样的人品嫂嫂心里也清楚,若不是嫂嫂顾惜着我,我的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邹氏这话也没说错,二老爷在外蓄养粉头外室,在内又做甩手掌柜,哪怕唐氏守了寡,日子也比邹氏安逸舒适。
若换了平时,邹氏这么声泪俱下地痛哭了一场,唐氏早已经心软了。
可她转念想到眼前这柔善谨慎的妇人背后的阴险勾当。
唐氏的心就冷了下来。
她别过脸不去瞧邹氏脸上的泪意,只道:“你不必多说,我只告诉你一句话,秦氏管家一事是必定行不通的,哪怕母亲发话了也是一样。”
日色朗朗,唐氏坐于紫檀木太师椅里,难得露出几分当家主母的威严和气派来。
瞧着她执拗到不肯松口的模样,邹氏心里只觉得十分奇怪。
她想了想,便又奉承夸赞了唐氏几句,这才灰溜溜地离开了荣禧堂。
一回二房,她便面色沉沉地与秦容婉商量着该如何从唐氏和苏莞丝手里夺权。
“我们二房的这两个爷们儿都不懂事,少不得要我们为他们仔细筹谋着。”
邹氏没好气地说道。
秦容婉坐在下首静静听着,她虽然与薛如怀圆了房,可夫妻两人情谊淡漠,她并不似邹氏一般全身心为薛如怀考虑。
只是管家之权的确要紧,若不能从苏莞丝手里分一杯羹,她岂不是永远要被苏莞丝压上一头?
一个没有娘家倚仗的破落户尚且能稳稳当当地把持着薛国公府。
她贵为刑部尚书家的嫡长女,嫁进薛国公府后却不得夫君喜爱,连管家之事都沾不得手,说出去要被人耻笑致死。
思及此,她便郑重其事地对邹氏说道:“儿媳都听母亲的,母亲让儿媳怎么做,儿媳就怎么做。”
*
京城中时局不对,有些世家大族先收到了风声,俱都关紧门窗,吩咐采买的婆子们尽量不要外出。
薛老太太有几个交好的老姐妹,她们顾念着薛赜礼不在京中,便派人来送信。
薛老太太听闻皇城内出了乱子,吓得去家庙里跪了一下午,求列祖列宗保佑薛国公府能平安度过此劫。
苏莞丝听闻此事,便只躲在松柏院内,无事绝不出门。
她到底年轻不经事,遇到这样的事只能退居在旁,看着唐氏统领全府。
“京城出乱子的时候,最怕的就是有匪徒趁乱行凶,看着我们高门大户的,就闯进来烧杀掳掠的。”
唐氏一点点教导着苏莞丝,苏莞丝在一旁听得十分认真。
各房各院的婆子们都紧紧守着门户,手里还抄着家伙,就怕有什么贼人闯进门来。
一连好几日,苏莞丝都十分紧张害怕,夜里睡觉都睡不安稳,生怕有歹人要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