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泠静正对镜给自己坠了一对珊瑚珍珠的耳环,左右瞧了对称,站起身来,谁料刚转过身, 就投进了某人的怀里。
杜泠静被他吓了一跳, “侯爷不是去上朝了吗?”
然而他道, “你这样,我怎么去上朝?”
杜泠静愣住, 见他半是含笑,又半是惆怅, 一边瞧她,又一边摇头。
她似刚从晨曦的微光中, 扑着翅膀飞出来的红色蝴蝶,就落在他的眉尖。
陆慎如叹气,“可惜今日朝会事多又繁, 我恐怕要晚些时候才能赶过去。”
不过是兖王和兖王妃的春花宴而已,闲情雅致的宴请与朝中大事关系不大,似魏琮尚在养病之列,便不准备去了,独年嘉前往。
而她这位侯爷更是诸事缠身,杜泠静本还以为他不去,只有她代他前往,亦与年嘉小聚。
但他说会赶过去,又说可惜。
杜泠静眨眼看他,见他一双眸中只映着她的影子。
有什么可惜?总不能是她打扮了,就只让他一个人看。
她侧身要从他怀中出来,他扣着她的腰不肯放,低声叮嘱她。
“少吃些酒。”
她酒量委实是好,可多吃上几杯,却也有酡红的酒晕浮现在脸颊上。
本就已不可方物,若再添些酒晕,他只怕有些失了神的,目光要缠在她发梢了。
他陆侯的夫人,是旁人能看的吗?
他只能跟她道,“等下朝我去接你,记得少吃酒。”
杜泠静:“……”
他说得好像她是什么酒鬼。
她连忙推了他快去上朝,本来就比百官都晚,再晚就连皇上也要等他。
杜泠静推走了某人,稍稍用了点饭,时候就不早了,年嘉派了人来催她。
“郡主启程了,夫人也快前往吧。”
杜泠静恰也收拾停当,崇平亲自护送,一路往京外的兖王别院而去。
不想杜泠静到了兖王的别院外,当先见到的不是年嘉,却是卫国公世子夫人、杨家大小姐杨金瑜。
兖王和王妃遍邀京中旧臣新贵,杨金瑜在应邀之列并不奇怪。
她亦看到了杜泠静的马车,神色冷淡,又见兖王府的管事当先去迎杜泠静这位陆侯夫人,面色更是阴沉,却也并不多言一句,暗暗吸气恢复了神色,与人说笑着进了别院之中。
自拂党与荣昌伯府杨家的事后,杨家那两位犯事的小爷是被重判还是被赦免,都与她无关,至于杨大小姐杨金瑜,她也只当从不曾相识便罢了,没什么交集才好。
她这边进了别院花园之中,年嘉就快步上前迎了她。
兖王的别院当真是云集京中贵胄,杜泠静只见别院里处处花团锦簇,但人比花还多,锦衣华服行走其间,只为花宴更添鲜艳。
杜泠静不禁道,“兖王府的别院真是阔大,不然这么多人如何招待得下?”
一旁引路的王府婢女道,“回夫人,这是王府在京郊最大的别院了,只是逢着春闱的年份,王爷与王妃请来的贵客实在是多,左右邻着的两家都开门借了园子给王府,不然也怕招待不周。”
年嘉说这种邻家借园的事,也是时有发生的,“谁人不喜欢为旁人锦上添花?”
兖王虽不掌朝堂大权,可辈分高,又得皇上敬重,在宗室里、在整个京城的高门中,颇有些名望。兖王府办花宴,谁人不给他捧场?
年嘉记得东侧是另一位宗亲家的别院,婢女连道正是,说东侧邻家,“借了后花园给王府。”
年嘉又问,“那西侧邻居是谁家?”
她想不起来,婢女却道。
“西侧是保国夫人新置办的别院。保国夫人借出了后园的小院,给王府的贵客们落脚休歇。”
竟是保国夫人,是魏家的别院。
年嘉没什么可问的了。婢女将二人引去兖王妃面前见礼。
兖王妃上次见了杜泠静,便对她颇为喜爱,此番也留她多说了会话,眼见来见礼的人越发多了,才让她四下里随意闲逛赏花。
杜泠静和年嘉在花园里走了没多远,便见着有人从另一路往这边走来。
不巧正是出借了院子落脚的保国夫人,她身侧跟了不少夫人,其中恰就有万老夫人,而万老夫人身后,正是杜润青。
年嘉准备换条路走,杜泠静都随了她,不过也回头看了秋霖一眼。
秋霖低声在她耳边。
“夫人放心,我让艾叶偷偷跟着二姑娘了。”
今次的兖王府花宴人这么多,就算要行再秘密的事情,也保不齐会出了岔子,被人发现。
在此间闹出事来丢了人,可就满京城都知道了。
杜泠静暗暗捏了手,与年嘉一道换了另一条路,这条路从一片紫竹林中穿过,从一处假山上的高台边花路小道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