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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起(21)+番外

赵姮说:“其实会增加肾脏负担。”

周扬:“……是么,那别喝了。”

赵姮握住他手中的杯子,“我这几天睡觉出汗,喝点盐开水也好,而且这个确实能缓解喉咙肿痛。”

周扬想起他前晚在她后背摸到一身汗,他问:“温度退了吗?”

“……退了。”赵姮喝了几口盐开水,避开他的视线。

周扬也不再继续,他将黑鱼片腌制好放一边,处理剩余的肉。

赵姮洗干净蔬菜,切好装盘。她刀工不错,周扬看了会,说:“不是说很少下厨?看动作不像。”

赵姮笑着说:“我小时候经常做啊。”

“小时候?”

“嗯。”她不再多说。

菜都备好,周扬洗出水果,让她端去客厅吃。赵姮在沙发坐下,扭头看向厨房,见周扬已经系上围裙。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薄线衫,大红大绿的围裙系在身上,身材被勾勒得紧绷绷的。

他块头高大,站在灶台前,背要微驼。

这是生活磨砺出来的姿态。

周扬手速快,春晚快开播前,他叫人:“吃饭了。”

赵姮从沙发上起来,坐到餐桌前。

周扬道:“锅里还炖着牛肉,先吃着。”

满桌好菜,酸菜鱼辣劲十足,糖醋排骨也炸得香脆无比。

周扬开了一瓶白酒,问她:“来点?”

赵姮瞄了眼酒瓶,认出是前晚二人喝的牌子,她压下微微的不自在,说:“不喝了,我喝点水吧。”

周扬去替她倒水。

赵姮尝着菜说:“你手艺真的不错。”

“多吃点。”周扬喝着酒道。

过了会儿,红烧牛肉出锅,周扬去端上桌。他喜欢大肉,这顿晚餐很丰盛。

赵姮看着这一桌的菜,问:“你一个人也准备做这么多?”

“不管几个人,过年总得好好过。”

赵姮笑道:“我一个人肯定懒得弄饭菜。”

“辛辛苦苦一年,也就为了过个好年,不能太亏待自己。”

赵姮说:“你辛苦一年就为了过个好年?”

周扬想了想,不答反问:”你辛苦一年是为了什么?“

赵姮道:“赚钱啊。”

“赚钱之后呢?”

“当然是享受生活。”

“那过年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享受一下。”

赵姮看向他,微微笑着说:“也对,那就过个好年。”

春晚早已开始,主持人全是熟面孔,台词也冗长的毫无新意,这是中国传统特色,歌功颂党必不可少。两人边吃边看。

客厅里的电视机是房东留下的,尺寸小,屏幕观影不佳,画面不够清晰,但摆在这小小的、装修古旧的客厅中,倒是相得益彰。

赵姮看了会,问他:“你往常都是怎么过年的?”

“在老家的时候,除夕基本都在老人家里过,没什么特别。”周扬回忆,“吃顿饭,帮家里放串炮竹,放点烟花。”

“你们家还会放烟花?”

“都是亲戚家的孩子买的,买了又不敢放。”周扬拿着酒杯,问,“你呢,以前怎么过年?”

“也很平常。”赵姮没什么需要回忆的,她看向电视机说,“吃完饭看春晚。”

“不去玩?”周扬问。

赵姮道:“朋友都在家里吃团圆饭,没人会出来玩。”

她下意识提到的是朋友,而不是家人。周扬没再问下去。

赵姮不喜欢如今的春晚,好几个分会场,一大堆主持人,她还是喜欢从前的单一模式。

一杯水喝完,赵姮还是拿过桌上的酒瓶。周扬抬眸朝她看,她倒了小半杯。

赵姮举起杯子,“我上一年挺倒霉的,希望今年能走运。新年快乐。”

周扬拿起杯子,与她的轻轻碰在一起,看着她的眼睛说:“祝你心想事成。”

酒过三巡,桌上只余少许剩菜,赵姮吃不了多少,大半都进了周扬的肠胃。

赵姮喝得有些热,她走到阳台上吹风散酒气。万家灯火,放眼全是喜庆的红色,小区道路边挂着不少红灯笼烘托气氛。

周扬在边上点着一支烟,神经松泛下来。

赵姮倚着栏杆问:“你说别人的除夕都是怎么过的?”

“多姿多彩吧。”周扬形容,“一屋子的人,抽烟喝酒吃饭,互相吹吹牛,假惺惺的推开红包,问工作问工资,再催催婚。有钱的出去玩,没钱的忍着不吵架,迷信的去庙里烧个头香。也就这样。”

赵姮笑了。

她眉眼弯起来,双瞳莹亮柔软,长发被微风拂在脸颊边。

周扬盯了一眼她的笑容,自然地移开视线,问:“穿这么点不冷?”

她没穿外套,依旧只穿一身掐腰的黑色毛衣。

赵姮摇头:“不冷,你穿得比我还少。”

周扬说:“我火气旺。”

赵姮忽然想到他毛衣底下滚烫的体温,她抿了抿唇,转移话题,“对了,你烧过头香吗?”

周扬道:“烧过,陪我妈和外婆去过,那个时候我还在读书。”

赵姮从没去过寺庙,她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但养母信佛,家中供着佛龛和经文。她问:“去求什么?”

周扬往栏杆外掸走烟灰,道:“求身体健康,还有保佑我考个好大学。”

“你没考上。”

周扬弯腰靠着栏杆,笑道:“没学坏就不错了,还考大学。”沉默了一下,脸上笑容一点点淡下来,“那时候是不太懂事。”

赵姮安静了一会,轻声道:“人是要慢慢长大的。”

她望着远处的灯火。也许是这个新年太冷清,此刻她突然想去寺庙凑个热闹,和一堆人一起跨过零点,求神拜佛,望来年太平。

赵姮问:“你有没有去过这里的寺庙?”

周扬摇头:“没去过,我不信这个。”他想了下,问,“你想去烧头香?”

“嗯。”赵姮说风就是雨,“我看看几点了。”她进屋找手机。

周扬掐灭烟蒂,跟她进来。春晚刚好播到郭冬临和马天宇的小品,似乎已近尾声。

赵姮已经在穿外套,她把头发从衣领底下拿出来,说:“应该还来得及,还有一个多小时。”

“你怎么去?”

赵姮拿起手机查地图,低着头说:“这附近好像没公交车了……我记得那边应该会有交通管制,不是太远,骑自行车四五十分钟的样子……”

周扬也拿起外套:“我也去吧。”

赵姮一愣,抬头看他。

周扬穿着衣服,没理会她的眼神。

第19章

他觉得她喝过酒后的行动特别利落,寻常人总要瞻前顾后理智为先,她像长久憋着一股气,靠酒精才能蒸发放纵。

可能他也喝多了,他想。

周扬拉上外套,拿上钱包钥匙和手机,说:“走吧。”

赵姮想了想说:“你喝酒了也不能开车。”

“跟你一样骑车。”

赵姮不再说话,她在门口换好鞋,周扬等在她后面,将她的单肩包递给她。

两人走出小区取车,这车不适合周扬这种体型的男人,大小不协调。赵姮看着笑了笑,她打开手机导航。

周扬转了转车把手,低头打量小巧的自行车,他一听语音播报,问道:“你不认识路?从来没去过?”

“嗯,没去过。怎么了?”

“我以为当地人应该都去过。”

赵姮笑:“我很多地方都没去过。”

“嗯?”

“高中寒暑假忙兼职,大学更别提了,工作之后每分每秒都恨不得掰开。”她设置好导航,道,“倒难得有这么空闲的时候。”

周扬读书那会不务正业,好在他只跟着抽点烟,没走歪路。父母对他很宽容,他家中条件一般,但他从没试过兼职。

有的学生打工是为体验生活,有的是为了生活。

赵姮讲这句话时轻描淡写,周扬直觉她是后者。

两人骑车出发,这时间汽车都少见,更何况自行车。深夜温度极低,寒风迎面,好在骑得久了,身体渐渐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