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他的一点小心思,比如…他能否再这个世界找到那颗水蓝色的、他魂牵梦萦的星球。
虽然没有找到, 但是对于虫族史也是了然于胸。
所以对于登记进行曲,南书瑟尔也是知道的。
他看到自家雌虫站在唱片机旁,银发如同华般流淌。
修长的手指悬停在唱针上方,仿佛在等候命令,开启某个隐密的开关。
军雌的不安是刻在骨子里的, 或者说烙印在虫族的每一只雌虫身上。
这种走出半生的不安,南书瑟尔也只是奢望自己能在阿德莱特的余生里去治愈他。
用他此生的温柔与爱。
“那…要跳舞吗?”南书瑟尔浅笑着直起身子,黑色的高领毛衣裹着他有些清瘦的腰线。
窗外似乎飘起了细雪,仿若是他们品尝过的桂花糕的朦胧的甜霜。
阿德莱特按下唱针,齿轮发出悦耳的咔哒声。
在窗外的风雪伴奏下,灯光将唱片机镀上一层琥珀色的光泽。
在登记曲奏唱出旋律的瞬间,南书瑟尔已经握住军雌有些冰凉的手腕,带着他在木制的地板上转了个圈。
南书瑟尔的掌心贴在军雌腕骨内侧的淡青色血管上,他感受到阿德莱特瞬间紊乱的脉动。
阿德莱特没有想到南书瑟尔会带着他起舞。
边缘星的服装偏飘逸,银蓝色的衣摆随着他们的舞步洒落一地的星辉,惊起一片浮动的光尘。
“瑟尔你怎么会…”
阿德莱特难得露出错愕的神情,以雄虫独自居住、星网上查无此人的状态,他还以为南书瑟尔不会跳社交舞。
可是此刻雄虫却精准的踩踏着许多年前的节拍,黑色的眸子里盛着狡黠的光。
“我其实也不打算去学,只是那年见你跳过,后来便学了,现在想邀你跳一曲舞。”
他们脚步未停,阿德莱特却听见雄虫的询问。
“我的雌君…你愿意吗?”
风携着雪吹起水晶坠饰,它们相互碰撞,叮咚作响。
“你偷看过那年的训练营结业舞会?”阿德莱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登记曲交际舞也只会出现在训练营结业舞会上,那是军部对于军雌仅剩的一点美好祝愿,保留下的一点净土。
毕竟以雄虫的脾气,这种不符合雄虫身份和气质的舞蹈和音乐若不是要留存历史,早就被雄虫删去了。
他只跳过那一次,军部的舞会也不外传,不过以雄虫的身份还是可以看到的。
今日军雌的眼尾描摹了淡金蝶纹,南书瑟尔用拇指摸开,纠正道:“是光明正大的看。”
唱片恰好在此刻跳针,发出轻微的爆音,阿德莱特的脚步突然错乱,不知道是因为音乐还是雄虫的话。
南书瑟尔趁着这个机会将阿德莱特抵在雕花的墙壁上。
雄虫的手掌垫在军雌脑后,却顺势让他们之间的距离缩得更近。
“我只是有些后悔,和你第一个跳舞的不是我。”
那年混乱,照着训练营往常的规矩是所有军雌围着圈轮流转着跳。
可是阿德莱特不愿意,科蒂安也不愿意,提前就伙着其他军雌定了对象,最后就剩他们两个,两只虫只好冷着脸跳了一整个晚会。
这也是科蒂安唯一没有交给南书瑟尔影像的地方。
不过不亏,南书瑟尔是看到了的,在舞会的一角。
隔着两层衣料,即使没有手链,他们也能听到彼此错拍的心跳。
“你犯规,舞还没跳完。”阿德莱特偏头轻咳,耳尖泛起了薄红。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他们的倒影在雪里氤氲成暖调的水彩画。
他喜欢军雌耳尖泛起薄红,就像那恍若隔世的话在这一刻击中他的心脏,这世间的真话本就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①。
他觉得军雌的耳红也是。
看着军雌像是蒸腾了热气的脸,南书瑟尔笑着退开半步,指尖却勾着阿德莱特的一缕银发,“那你也犯规,这曲子可是你先按下播放键的。”
阿德莱特抬眸看他,黑眸在看向他时泛起了温柔的浅金。
骨节分明的手突然被温柔包裹,军雌的触角忍不住乱动,其实每次看到乱动的触角,南书瑟尔都会有种反差感。
那种表面一本正经的军雌其实情绪全体现在了触角上。
活跃的很。
其实阿德莱特不弱,不只是武力,口才也是,在战前不说口若悬河,但也滔滔不绝令军雌誓死拼命,可是此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许多,在南书瑟尔面前并没有展现出来。
那个在生死面前都不曾畏惧的军雌,现在缩进雄虫的颈窝,雄虫的信息素安抚着阿德莱特。
南书瑟尔在阿德莱特的耳边说着他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