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衡回了句话后,关了门,一路跑到成远侯府,隐晦地问了下陈管家那间炭火铺子的进账。
陈管家一愣,不懂他怎么突然关心起唐景颜了。
但两间铺子的账,当前都是他在会,随口说了出来。
方衡穷了十几年,对钱财格外敏锐,一下就察觉到不对。
面对陈管家的问话,他却没有声张,只含糊找了个借口。
接下来几天,方衡不时关注着炭火铺子和林家的事,亲眼看到唐景颜去了一趟林家后,林家暂缓变卖家产。
又一天,他照例巡逻时,意外瞥见唐景颜引林恒安一家进了一处偏僻的酒楼。
三个时辰后,方衡下值时,才见他们出来。
唐景颜一改先前的紧绷与幽怨,整个人都惬意了;林家人也不似原先那般……
方衡心里觉得奇怪,在唐景颜和林家分道扬镳后,跟上林家人。
从他们口中偷听到‘太子妃’‘巫蛊’‘解恨’等字眼。
他一悚,顾不上回家,当即找上上头的张杳,求见太子妃。
“你是说,林家人不知得了谁的指使,要害我?”
林净月刚开始还以为方衡是来谢过她的,并未放在心上,听完后整个人都愣了下。
巫蛊之事,可是历朝历代的禁忌!
无论是拿巫蛊害她,还是诬陷她用巫蛊之术害人,都不可能轻易从中脱身。
林净月抿了口凉了的茶,强行镇定下来:“这事,独独我们二人知晓,你若想保住小命,万不可告知任何人!”
方衡连连点头:“是,卑职知道了。”
方衡和张杳退下后,林净月思来想去,不敢让宫人到处翻找,也不好自己偷摸着翻——万一真出了事,奇怪言行反倒做实了她故弄玄虚,只能叫来暗卫:
“这几日,你可盯住了那些个洒扫宫女太监?”
暗卫方才同样被遣了出门,不明所以地抱拳:“太子妃安心,并未有任何不妥。”
林净月如何能安心?
她后背直发凉,既不敢随意找个借口叫宫女清扫后宫——就怕有不轨之人趁机藏了什么东西,也不能一动不动任凭别人算计。
来回在东宫踱步片刻,林净月突然喊来泊春:“扶我去太子寝殿。”
泊春立即上前搀扶,意外发现太子妃手都在发抖,她吓了一跳:
“太子妃你没事吧?可要我寻个太医过来,廖太医……廖……”
“别吵。”
林净月镇定下来,匆忙去了太子寝殿,翻出她当日在京雅轩找得的那本孤品。
让泊春研墨,她铺开纸张抄书。
抄着抄着,林净月突地想起前世不知谁提过一句,锦仪先皇后死后,似是在某个得宠妃嫔宫中翻出了巫蛊一类的东西。
查明真相后,那妃嫔满门抄斩,不留一个活口。
如若真与巫蛊有牵扯,就算有太子撑腰,她也会被处置。
而东宫亦会元气大伤,到时候……
林净月不敢再想下去。
她笔尖一停,沉思到了深夜,琢磨出了几个破局之法,方昏昏睡去。
直到次日百官早朝之时,登闻鼓被重重敲响。
随即,林净月被传召进了朝堂上。
她第一次来上朝,原本既忐忑巫蛊的事,又担忧别的事情。
待听到孟右相重重一声‘荒谬’,林净月诡异地镇定了下来,朝泰丰帝行了跪拜大礼。
事已至此,她无论如何,都得舌战群臣,为自己辩驳一番!
孟右相看都不看太子妃,只拱手站出,扬声道:“陛下,先前不是有大夫自称为忠勇侯府独女接生?
当然他在陛下面前,亲口承认乃是双生胎,今日又来人进言,口称忠勇侯府独女只生了一个女儿……
那名唤闻白的大夫,与今日这人,定有一人信口雌黄,冒的是欺君大罪!”
林净月愣了下,双生胎?独女?
她回过神后,定眼去看跪在正前方的一人。
朝中官员太多,又跪了一地的大臣,她还真没注意到。
这人,这人……分明是远在北疆的吴庸!
吴庸扬声喊道:“陛下,小民所言句句属实。
林家贼子野心,以自身女儿充当侯府千金,又百般加以虐待侯府真千金!
如此行径,岂非将陛下将忠勇侯府与成远侯府的颜面,踩在脚下?
闻大夫当日不过被逼无奈,证据不足之下,为保全真千金,方不得不冒险行事。
陛下若是不信,大可宣召证人,分别是林家老宅的下人,为蒋氏接生的产婆,以及,为林家出谋划策逆天改命的道士!”
泰丰帝闻言,不语,遥遥看向林净月。
第235章 你是,应松?
泰丰帝眼神威慑太强,林净月再度跪下,正要问明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