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太子怀里揣着个汤婆子,残白着一张脸,本就没有知觉的双腿差点冻出了知觉。
他轻声吩咐:“再喊上周肆然和石鸣鱼,你们几个人各带一个小队,趁夜轮流清雪,务必探明路况,不得再叫粮车陷进雪堆里。”
副将们、郑越、郑津、萧染青和鸣鱼一脸严肃,抱拳道:“卑职遵命!”
命人喊来周肆然后,几个人坐在靠近帘外的火炉边,开始商量起哪几个人负责上半夜,哪几个人负责下半夜。
陈域压根插不进话。
不单单是话题太过深奥,更因为——这几个人都被授了官,手底下或多或少都有一支兵卒。
而他,什么都没有!
没有!!
陈域缩头缩脑偷渡到太子身边,关切地问起他的身体情况:
“表哥,你腿怎么样?身子如何?今天赶路时风太大,雪又太厚,我都差点染了风寒,得亏郑大哥和周大哥帮衬,否则我就……”
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太子眼都不眨一下,紧盯着汀南费力生起的火炉,突发奇想;
“孤看你话挺多,不如进火头军,或是一群大夫中,或许能发挥奇效。”
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什么用都没有,还要拖累郑津和周肆然。
陈域嘴一抖,哭着脸赶紧摇头:“我不行的,表哥,你看在表嫂的份上,就饶了我吧!”
‘表嫂’二字一出,莫说太子,就是正在商量事情的郑津、郑越、鸣鱼、周肆然和萧染青都忍不住回头望了陈域一眼。
周肆然情绪最为复杂,进入北疆地界后,他做的梦越来越频繁。
方衡为救他而死、应松因他被误导决策失误中了埋伏,断了一条胳膊、孟平陆程几次浴血厮杀,身上伤痕累累……
最重要的是,他的父亲。
一直以来,周肆然对周母、周灵然和周随然都没什么感情,唯独记得记忆里模模糊糊的亲爹。
他本以为亲爹是因草原来袭而死,即便周母偶尔提起父亲死在朝廷手中,也没放在心上。
谁知……
周肆然回神,正好对上对面郑越冷凝猜疑的眼神。
他身边的萧染青也没逃过。
萧染青耸耸肩,邪肆一笑:“郑大人如此看我……可是想与我换换,下半夜扫雪?”
郑津回过头,看向郑越:“不如跟我换?我也是下半夜,明日我们再换回来。”
郑越随口糊弄郑津:“行,我正想跟萧参将切磋切磋,就比谁领的队伍,扫雪扫的更快更好。”
郑津纳闷,表姐不像是如此顽劣的人,今日怎么就……
太子将一切看在眼里,吩咐汀南拎起陈域丢向大夫们的住处,便叫他们一一喝上一碗驱寒的姜汤,赶紧行动。
陈域被拎走时还在向郑津求救。
见郑津面露迟疑,鸣鱼拍了下他的肩膀:“他不去大夫处,就得随你夜间扫雪干活,凭他的体力,只是个累赘。”
郑津一想也是,便不再多管,喊来临时分到他手底下的一千人,分做五个队伍,顺着前路扫雪清路。
营帐中,太子摸着暗卫新换上的汤婆子,望着被狂风刮得乱转的营帘,正沉思太子妃在忙什么呢。
她只怕睡得正熟。
太子无奈一笑,拿过北疆疆域图正要细看。
汀南猛地闯入营帐里,脸色格外难看:“殿下,军中有数百将士染上风寒,全都浑浑噩噩的,只怕不能行进了!”
几乎同一时间,正在营地周围巡逻的将士,突然发现不远处闪着一道道绿光。
打着灯笼凑近一瞧,竟是一只只亮着獠牙的狼!
还没等他匆忙跑回去禀告,就见远处朦胧可见一大片绿光。
第226章 不被人嫉妒,才最可怕
义卖按计划,只办了三天。
三天过后,任由官员女眷怎么劝说,商贾拿着钱如何收买,都不再继续。
三日得来的所有钱财与货物,都将随最后一批军粮一起送往北疆。
林净月待在东宫,听小令子一一回禀期间发生的诸事。
小令子说完,还有些意犹未尽:“陛下从反对运粮边关,又没在义卖时掏银子的官员中,挑了三个出来,不日就将随军粮一道前往北疆。”
正好叫他们这些文官,也体验体验边疆将士的艰难困苦!
林净月微垂着眸子,视线落在云华郡主送来的两本账簿上,与上辈子她费心帮周肆然筹措的银粮略略对比了下。
除了朝廷从国库调拨的银粮外,相差无几。
她稍稍安下心,又听小令子打发走所有宫人,禀告起另一件事。
“太子妃,您前两天的顾虑,还真是对的。有个刚调来的洒扫宫女,偷偷往您平日里吃喝的东西里下了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