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那讨人厌的人走了,我俩且饮些酒,赏歌舞,如何?”
崔时音此时遭遇这番恶心事,哪有心思饮酒作乐,苍白着一张脸婉拒道:“殿下相邀自无不可,只是此番受了惊吓,妾身身子有些不适,想早些回府休息。”
晋安长公主见此不好强留,便挽着崔时音的手臂,将人送出门外。屏风后毫无动静,那位公子想必也是离开了。
出得门外经过一间敞开的厢房,里头传来男子的怒斥声。
“高资元吃了熊心豹子胆!凭他这般人,也敢上前染指夫人!一个贪图美色的狂徒!”
听得屋内人在谈论自己的事情,崔时音紧皱眉头。
晋安长公主低笑一声,说道:“阿音,莫怕。此人是高资元妻弟,也是你的爱慕者之一,向来见他不爽。现下正在为你打抱不平呢!”
“你不也是贪图她美色!”一道清朗的声音传到耳边,尤为熟悉,不正是那位贼子嘛。
“那怎么能一样!夫人内外兼修,气质高华,我心向往之。若是夫人愿意归宗,届时,我必会上门求娶!”
“说到底,你还不是看中她的脸!”
男子哑然,随即反问道:“李湛,你是不是未与夫人逢面?你若见着夫人真容,我就不信你会不贪图美色。”
李湛嗤笑一声,理直气壮道:“没见*着又如何?大丈夫身居天地间,岂能贪图美色!”
此话一出,晋安长公主笑道:“此子定是不曾见过阿音的容貌,不然不会说着这话来。”
先圣尚有人贬低,自己又不是圣人,不可能尽得人夸赞。
崔时音摇摇头,不把此话放在心上。
待到将崔时音送入马车中,晋安长公主回到包厢。原先空寂无一人的房间,如今却有一俊美男子,长身玉立,站立在窗前。
“人都走远了,再望就成望夫石了。”晋安长公主将桌上的一盏酒饮下,打趣道。
男子轻咳一声,并未搭理她。
“你打算如何处理高资元。”晋安长公主继续道,“高家和傅家都不是随意好惹的,如果动静太大,会引起他注意,届时你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男子眼睫低垂,漫不经心道:“一个废物,有的是办法让他长教训,何须我亲自动手。”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的心放太多在阿音身上了。此事太后若知道,阿音的性命难保。况且王敏芝明显对你有情,她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且会放过阻碍她的人。”晋安长公主捏起酒杯,醉眼朦胧。
“似阿音这般美人若是玉碎香残,真让人可惜可叹!你可要想好。”
“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她。”男子淡淡放下一句话,转身消失在屏风后,如同来时悄无声息。
“真狠心!也真自负!不愧是我弟弟。”晋安长公主望着男子的背影,叹声道。
第4章 此事为真
常乐楼的事情着实让崔时音萎靡不振,一整晚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画面都是男子那暴郁的双眼和蜿蜒的鲜血。
偏偏次日一早,又是每月一次的清账。
崔时音昨日一夜没睡好,眼下泛着青,显得额外困倦。
“夫人,若是困了不如在软榻休息片刻。”
青鸢见着自家夫人未施粉黛,斜卧于软榻中,鬓云乱洒,朱唇微翘,睡眼惺忪,甚是娇媚,心疼道。
崔时音将脸埋入软绵的被中,深吸一口气,还是强行爬起身来梳洗。
自嫁入贺兰氏,贺兰大人便颇为看重她,再加之贺兰夫人管家不利,时常将家中财物补贴娘家,底下二子又未成亲。
于是就做主将家中的管事权交由她来管理。
贺兰氏是太后亲族,只是太后父亲无子,只得太后一女,因而从贺兰氏选了个子侄承嗣。现今家中做主的是她的侄子贺兰敏,也就是崔时音的公公。
贺兰敏娶妻蓝氏,生有三子一女,长子贺兰亭,娶了崔时音,次子贺兰晔娶妻何氏,幼子贺兰樾,幼女贺兰嫣都尚未成亲。
蓝氏出身于武人世家,其父在乱世中从一微末小兵一跃而为开国功臣,深受帝王重用。
只是蓝家只出了个蓝父,后代子孙久卧锦绣之中,后继无力,门庭反而日渐衰落起来,时常需要蓝氏偷偷接济。
所生三子一女,贺兰亭身体病弱,已与一年前去世。二子贺兰晔新婚不久,为人荒诞好色,喜在外头与些浪荡子弟交往,纵情声色,时常不着家。幼子贺兰樾品性纯良,性情温和,最得贺兰夫人喜爱,与崔时音的关系最好,由崔时音举荐给崔叔父,现在万峰书院师从大儒读书。
至于幼女贺兰嫣,性情乖张放荡,自崔时音进府便一直与她找茬,时而教唆贺兰夫人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