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别、胡扯,白天、白天站着的时候你没看出来,这会儿倒说长高了,糊弄谁呢?”
钟五下巴支在她肩膀上,揉着她肚子上软绵绵一层薄肉,遗憾这是在水里,不好凑上去亲一亲,“哪有胡说,你自己想……想想是不是,上次你坐直……也只能到我这里,现在又到哪了……”
他伸手比划着,试图探索更神秘悠远的所在……
江衔月果然上当,钟五安生的空档,她缓下心神,试探着坐直身体……
钟五头皮发麻,像是三魂七魄都要叫她抽走一般,再也顾不得什么……
他的吻从她的额头,眼睑,脸颊蔓延到酒窝、鼻尖、嘴唇,叹息不断,似品尝,又似回味,“好月儿,乖乖,你真是我的宝贝!”
……
水半温时,钟五把江衔月抱出来,此时她已经动弹不得,任由钟五摆布。
钟五很想再做点过分的事情,但是看看浴桶,还是作罢……她已身魂半散,他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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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钟五的心情都很好。
傍晚,夕阳正好,他左手抱着阿植,右手抱着小羽,晃悠着逗他们玩儿。
罗盘和沙漏扒拉着他的大腿,要看俩宝,他弯下腰,正要给它们看一眼,柳昭明来了。
他甩下两只兔子,大马金刀坐下,“五郎,弟妹,你们跟茶摊的陶叔陶婶相熟?”
钟五挑挑眉,不是带你见过吗?
“怎么啦?”他问。
柳昭明罕见地不自在起来,坐姿从江湖草莽般的粗犷随意变成小家碧玉似的矜持拘束。
钟五:“……有话直说。”
“咳!”柳昭明清清嗓子,“也没事,就是,就是……”他脸都憋红,才吐出一句,“你们知不知道陶叔茶摊旁边,有个卖绢花的小娘子,陶婶带着的,那是她什么人?”
蚊子嗡嗡似的,要不是钟五耳力灵敏,根本听不清。
江衔月干脆就没听清,她勾着脑袋从灶房窗子里往外瞧,向钟五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钟五没忍住冲她展颜一笑,江衔月不自在地错开眼。
幸而柳昭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瞧见。
钟五收住笑问他,“你什么时候瞧见的?我们没见过陶婶儿带的小娘子,只知道陶叔陶婶儿家确有一儿两女,只是两个女儿已经出嫁,儿子年纪尚小,在学堂念书。”
柳昭明眼神一暗,难道是别人家的媳妇儿?
江衔月把水管移到一侧,清凉的水流泄下,她心神收敛,脸上的热意也消散些许。
她一边洗菜,一边问道:“那人什么年纪?什么打扮?陶婶儿家的两个姐姐,一个已过花信之年,另一个稍小一些,两位姐姐我见过,大姐姐干脆爽利,二姐姐随陶婶,温柔和气……不过若是在茶摊旁摆摊卖绢花,应当不是她们两个。”
柳昭明面色微赧,“我清早去白石桥卖野物,见陶叔陶婶摊子旁,有一个一二十岁岁的女子,吆喝着卖绢花,后来不知怎的,过来三个混混闹事,那娘子很是厉害,拎着茶摊灶膛里的火钳子就朝几个人冲过去……”
“咳!”钟五呛住,他放下杯子,不由朝江衔月看过去,江衔月也看过来,两人不约而同,露出心照不宣的笑。
钟五换个方向,坐到柳昭明旁边,轻轻推着摇篮,道:“你仔细说说?”
江衔月竖起耳朵认真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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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与当初钟五和江衔月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故事。
小娘子正是陶婶儿的二女儿——陶宝珠,她本自幼定亲,嫁到清源县南乡的南池子沟,奈何成婚三年无所出。她婆家认定是她不能生,将她休弃……她刚回来,陶叔想着两口子还是要好好过日子,想着去那边再说说的,谁知就赶上那边正办喜事……陶叔气得三天吃不下饭。
江衔月了解事情始末,也是唏嘘感叹……怪不得陶婶儿说,宝珠姐原来是个最活泼不过的性子,嫁了人反倒和气内敛许多,却原来不是性子变了,而是环境变了。
反倒是宝珠看得很开,“我正好不愿意同他过,离了正合我意,便是他不休我,等我忍不下的时候,也要休了他!”
陶婶儿温婉秀丽的面庞也显露几分清愁,“你这脾气,才好几天,就又放肆起来……”
宝珠依着她的胳膊撒娇,“娘,我如今这样不好吗?那几年,你们都说我变好了,可我一点都不快活……”
陶婶儿摸摸她的头发,歉意地朝江衔月笑笑,“你瞧瞧你,多大人了,还不如你月儿妹妹沉着稳重。”
江衔月笑道:“姐姐这样才好呢,这是跟你亲呢……”
几人聊了几句闲话,江衔月又问:“我听说有人去闹事,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