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此,先帝的情分怕是彻底消磨完了。
陛下对先生有情意,那也是陛下的事情,而不是让人去说,甚至靠着这情意拿捏陛下的。
谢长衍告诉自己,不着急,谢长衍,这一次,你万万不可着急,这辈子和前世早已不一样了,哪怕是谢长衍,也没有十分把握。
总之,不会是前世那般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了。
谢长衍待在怀王府,每日看着日头东升西落,竟觉得,这或许是他最为悠闲的时日了。
谢晏川终于到了地方,谢思风领着一队人马在那等着他。
“末将参见陛下。”
“起来吧。”谢晏川坐在马上,“你怎么来了?”
“如今叛军龟缩不出,裴将军特意让末将来迎接陛下。”
“嗯,龟缩不出?”
“是,或许是在等援军到来吧。”谢思风的面容之上,带着些风霜,短短十数月,谢思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身上带着些锋利的血气,一看便知道,那是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将军。
谢晏川已经知晓谢思风做了什么。
“朕的皇兄所等的叛军,不知在何处?”
“回陛下,已经关押在军营之中了,裴将军下旨,不许任何人接触他们,不过,人倒是还活着。”
谢晏川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谢思风,诚亲王府大义灭亲,他也不好赶尽杀绝,一条命而已,他也不是非要不可。
“末将参见陛下。”裴子善这几年被边境的风沙狠狠吹了几年,看上去沉稳了不少,脸上都有些浅浅的沟壑,从前是跟在他爹身后,他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故此,裴子善其实没多少烦恼。
但现在,他是那个主事的,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裴子善自己都觉得,他变了很多,至少,从前他便不会有这么多的考虑。
毕竟,任何失误背后都是人命,他如何能不小心翼翼?
尤其是陛下御驾亲征,裴子善自然是更为难了。
谢晏川刚到地方,见过将领,了解了情况之后,也不着急发号施令,只是留下了裴子善,一副打算和裴子善叙旧的样子。
“这段时日,子善做的很好,国公爷也十分欣慰。”
裴子善终于笑了,“臣幸不辱命。”
“说说吧,交手的情况如何?”谢晏川收敛了面上的温和神色。
“回陛下,叛军之中的确有精兵,那并不多,按照探子来报,以及臣之所见,至多也只是万数。”
“朕想也是,打造一支军队所需要的东西不在少数,只是银钱,这应该是殷王的极限了,虽然他们发现了一座铁矿,但朕刻意插手,他也不敢做的太过。”
“铁矿?陛下早就有了打算?”
“殷王,朕是绝不会轻易放过的,没有人比朕更清楚,我这个皇兄是何性子了。”
“如此,臣就放心了。”裴子善呼出一口气,然后看着谢晏川,“臣斗胆,也不怕陛下笑话,陛下前来,臣原本想着,有个主事的人,真是再好不过了。”
“可陛下亲来战场,臣也难免忧心,陛下便是有个磕碰,臣都怕我爹当众揍我,还有皇后娘娘。”
裴子善想起他大哥的话,私下里,他们可以对陛下亲近一些,当做家人那般,只要注意着,万万不可僭越就好。
“陛下不知,皇后娘娘还在闺阁之中的时候,她那般性子,素日是绝对不会被欺负的,但若是难过了,掉几滴眼泪,家里人都受不住。”
谢晏川听闻,忍不住长叹一声,“朕如何不知。”
裴子善没有多问,只是挠挠头,“倒也是,陛下和娘娘一向亲近,想来是见识过的。”
“此事不会耗费多少时日的。”
谢晏川还赶着回去哄人呢。
裴云舒看着信,谢晏川已经同二哥会合了,还提了一句谢思风,这一次的信,除了谢晏川要同她说的闲话之外,还昭示着,很多事,马上就要开始了。
裴云舒将信纸叠起来,然后收好。
“明哥儿。”裴云舒走出书房,看着正拿着一把小木剑练习的谢长曦。
“母后。”谢长曦收起小木剑,走到裴云舒面前看着他,双眸明亮。
“嗯,累不累?要不要歇一会。”
谢长曦点头,跟在裴云舒身后去了亭子里,裴云舒让准备好了果茶,谢长曦很珍惜的喝了一口,太医说,他年岁小,不能用太多甜食,这种加了蜜水的果茶,他也只能偶尔喝两杯。
“过两日,宫中或许会有些麻烦,母后需要帮大皇子一个忙。”
“长曦知道,先生已经同我说了。”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谢长曦才会义无反顾的回宫,“儿臣知道父皇母后担心儿臣,但儿臣不在,那些乱臣必然不会全然信任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