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些错愕地挑挑眉,想了想又道:“谁让你当日的话如此伤人。”
“我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司徒征揉了揉眉心,“我一开始以为我就是这样想的。我和她解释了,我并非看轻她,但她不愿意原谅我,说我不知道她在生气什么。”
他说完,又有些后悔告诉太子。
司徒征实在不习惯将自己如此私密的事细致说与人听,微微叹了口气。
而太子对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知之甚少,闻言也是一头雾水。
之前太子说的投其所好,司徒征送花被拒,办的文会纪襄直接没有来。太子也想不到更好的主意,安慰了几句,司徒征就告辞了。
他今日带了画墨一道进宫,远远就见她在一个亭子里等着。司徒征大步走过去,问道:“如何?”
画墨被司徒征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期待一惊,沮丧道:“姑娘说没有必要再见面了。”
她咽了口唾沫,垂眼不敢去看司徒征的脸色,颤声道:“姑娘说,就算您将手帕拿出去四处张扬是她送给您的,她都不在乎。”
此言一出,司徒征双目定定,往后退了一步,怔了几瞬,才开口问道:“我四处张扬?我是这种人吗!?”
画墨连忙摇头。
她也想不到纪姑娘的态度会如此坚决。她虽然笑盈盈地接待了自己喝茶吃点心,语气也很温柔,但完全没有会松口的意思。
画墨抬眼,看到司徒征脸上如遭重击反应不过来的模样,心中纠结万分。
她走的时候内室里纪姑娘和碧梧已经继续说话了,她听力好,听到了几句,不确定要不要告诉司徒征。
但也有可能是纪姑娘是故意让她听到......何况她每月的月银都是司徒家发的,她真正的主人是司徒征,不好对他隐瞒。
画墨想定,道:“郎君,奴婢听见纪姑娘说跟着谢小侯去庭州的事......”
她抬头看到司徒征的神色,立即吓得双手发颤。
司徒征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纪襄居然要去庭州?!
她莫名其妙跟着一个男人去庭州做什么?
司徒征抿着唇,面沉如水,心中怒火磅礴。
哦,他明白了。
是谢方对纪襄说过什么要娶她的话,她同意了。
她怎能这么快变心?
凭什么他还在沉迷于他们的过往,她就已经想到日后嫁给谁了?
司徒征越走越快,他实在想不明白她怎么能这么快做出嫁给谢方的决定!
以前她帮谢方陈情时,明明说的是和他并不熟悉。他也没有在乎过她和谢方的几次来往,尽管他还知道她和谢方曾经出宫玩过一回。
怪不得那日他觉得谢方的笑容令人很不舒服。
随便她吧,庭州她愿意去就去,谢方她愿意嫁就嫁。说来说去,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司徒征在一旁几个宫人错愕的眼神和小声指指点点里停住了脚步。
眼前是一片假山林,司徒征喘着粗气,定定地看着嶙峋怪石。
那股淡淡的清甜芬芳似乎又悄悄缠上了他。
意气用事是万万不行的,他提醒自己。
他以前不就是把其他事都想得清清楚楚,偏偏和纪襄的事不曾仔细考虑过,才说错话惹她生气。
从一开始,他为何要格外关注她呢?是因为小时候帮过她一回想知道她长成了什么样的人?
不会,他必须承认自己没这种闲心。
是觉得她被未婚夫和谈家欺负很可怜,还是因为她太好看动了心思,想让她陪着自己?
司徒征艰难地想着。
当时的心情他已经记不清了。
眼下唯一确定的是,他不能接受纪襄就这么抛弃了他,不能接受往后没有她的陪伴。
他过去对她的未来唯一考虑过的一次,是章序建功立业对她这个未婚妻有利。但他忘了考虑自己,忘了考虑自己和她的感情。
司徒征的脑中,又浮现起画墨转述的那句话。
就算他将手帕拿出去四处张扬是她送给您的,她都不在乎。
在她心里,他到底是什么恶人,会如此下作?
理智几近焚烧殆尽,他要去到她住的琼琚阁,逼她把所有话都说清楚,问明白她究竟气恼什么,让她坦白说对他是何心意。
最好能让所有人都知道,让满宫的人都知道,他们二人有私情。
什么名声,什么礼教,都和他没有任何干系了。
司徒征握紧了拳头,又松开。
他仰头,血管都在发烫,冲到脑内,迫使他立即转身。
一旁侍立的两个小内监都惊呆了,不知道这位司徒大人嘴唇嗫嚅几下后,神态怎会如此可怕?
司徒征又攥紧了拳头,平平的指甲掐到掌心,不疼,却让他恢复了一点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