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衔蝉微微一笑,突然拉住两人:“别再往下走了。”
前面是断崖相接处,嶙峋的崖壁好似利齿,张着大嘴等猎物往里跳,百年前,他们就是在这里,差点被鱼吞吃入腹,杨噙鱼受了极重的伤,若非有奇遇,她就会死在海底。
“我等前来求生灵草一枝。”萧衔蝉突然大声说话,突如其来的声音惊走在岩石边缘游动的大鱼,水波将她的声音传至远方。
金不禁和杨噙鱼面面相觑:“你在跟谁说话?”
萧衔蝉不语,鱼群四散,剩下密集的气泡破开消散,什么东西由远至近。
“好机敏的小友,阿大,退后。”
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年轻有力。
三人只见身前尖利的石壁突然动起来,那哪是什么长得奇怪的石头,而是一张血盆大口,与鲸一般大的鱼突然张着满是尖牙的大嘴疾冲而来,那嘴庞大得可以吞下一个鱼群,三个人给他塞牙缝都不够。
萧衔蝉连忙拉着杨噙鱼往上游,泛着寒光的利齿紧追不放,周围海波涌起,碎石乱飞,鱼群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散,鱼尾打在她们脸上,扇了她们好几个巴掌。
“诶呦!”
金不禁的惨叫穿透海水,萧衔蝉她们立刻担心地冲过去,只见金不禁捂着屁股,一耸一耸地往上游,如粪海狂蛆,费力地踩水。
“阿大快停下,不是,快前进!”
那个陌生的青年声音再度响起,奇怪的是,他的命令是前进,可是大鱼却停了下来。
海波渐平,凌乱的碎石和海藻随着海流漂走,鱼群也从惊慌失措中缓过来,萧衔蝉看到一个人从海沟底下漂了上来。
那人头发顺滑如海带,扎了根尾端有烧焦痕迹的发带,面容白皙,一双狭长的凤眼,身穿白衣,腰间系着一只斑驳的葫芦,身形飘荡,好似一个水鬼。
他的眼睛滴溜溜将三人扫视一圈:“你们三个小鬼,为求生灵草而来?”
萧衔蝉三人还未说话,那条形似岩石、堪比鲸鱼的大鱼开口了:“不给不给!”
金不禁捂着屁股直喊疼,闻言说道:“不给就不给,至于把我屁股咬出血吗?我还是黄花大小伙呢!你这么咬一口,我以后怎么找媳妇?”
白衣“水鬼”啧了一声:“谁让你们喊什么为生灵草而来,生灵草乃是我家阿大的爱物,它又是才修出神智,形同稚子,自然会咬你了。”
“那你咬她啊!咬我干嘛?”金不禁委屈地冲萧衔蝉抬下巴,萧衔蝉心虚地低下头。
可惜阿大只是只灵兽,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撒泼打滚道:“不给不给!”
它这个体型的大鱼撒泼可不得了,只搅得海底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一个巨大的漩涡逐渐形成。
青年见状,连忙出手打散漩涡,然后手掌聚力,一巴掌扇到阿大头上,大鱼的眼神瞬间清澈,安静下来。
“你们要生灵草,也不难,不过要替我做一件事。”
“好!”杨噙鱼道,“请前辈告知我需要做什么才能拿到生灵草?”
青年却不着急,施施然道:“你们三个小鬼闯入人家家里,不先报出名号吗?”
他抱胸悬停在海中,袍子自然垂落,如水母触手随波摇曳,看不见他的脚。
萧衔蝉连忙自报家门,又行了一礼:“在下蓬莱岛弟子,携师兄与好友冒然来此,请前辈见谅,不知前辈尊姓大名,我等日后也好报答。”
白衣青年挥挥手:“我叫阿逍,报答就不必了,随我来干活吧。”
第50章
阿逍飘在阿大的头顶,萧衔蝉三人坐在他身后,阿大形似放大的鮟鱇鱼,头顶有一截弯弯的骨刺,尖端发亮,恰能照明,皮肤坚硬,上有石块凸起状的疙瘩,坐感不甚舒适。
海水轻盈地抚过耳畔,阿大的巨型身体在狭长的海沟中很是灵活迅疾,随着不断下潜,四周的鱼长得越来越奇怪,好像知道海底没有人欣赏,所以随便长长。
一股硫磺味混在海水中,愈来愈浓,萧衔蝉摸摸自己的脸,滚烫发热,若说方才只她是感到海水变热,那么现在她感觉自己周围的海水已经沸腾了。
“咕嘟,咕嘟。”
古怪的气泡声响起,不似海水中的水泡,这个声音更加沉闷,如同一个藏在海底的巨兽于酣睡之际打得呼噜。
“到了。”阿逍拍拍阿大的脑袋,示意停下来,“这就是你们待会做工的地方。”
不断拂过他们面颊的海水轻盈地荡漾着,似蒸笼里被滚水浸透的蒸布裹住人的全身,连呼吸都难。
一个暗红的洞嵌在海底岩石之间,洞口不断网上喷涌着滚烫的灰,洞顶有一个银蓝色的阵法,其符纹布置与萧衔蝉曾学过的阵法规律很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