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怎么回事?”
姬时语扬声嗔斥道:“不是说好了陪我游街吗?我走了你怎么还不走呢,哼,莫非还要我亲自去请你不成?”
是因着江曜难以捉摸的脾性吗?
姬时语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江曜了。
真是气死人了。
哄他也不是,骂他也不是。
她怎么就被这么一个心眼多、又捉摸不透的人给缠住了。
还喜欢上了他。
姬时语绷着脸扭头,不多时,身后有脚步渐渐跟近。
江曜几个大步之下,又来到了她身边,他执着地去摸姬时语的手,姬时语不悦地摆动开,笑哼哼说:“不要,我还要捧着手炉呀!”
“你捧着,我不碍着你。”
江曜低低沉沉凑过来,牵住她手心,一根一根掰开,将自己的手指穿进去。
姬时语好气啊。
被他牵住手,她只得单手捧手炉。
这哪里是不碍着了?
根本就是霸权,得寸进尺,太过分了!
她心软一分,他能亲近一寸,恨不得扒开个缝儿也要钻进去。
“阿锁,我的手也很暖。”
江曜的狐狸眼倪来,神色一柔。
姬时语的唇角牵起,她心生起欢喜便随着他去了。
第100章
灯火花树,目中宛若星河,上岱城夜里时分,街道却张灯结彩,车水马龙。
主街有一条队形高举圆盘火灯,旋转之时带起数片花火。
“这就是赶火吗?头上点着火星,也不怕将自己发丝烧着。”
“多年数次的练,为的便是今日,点着乃是大错,那些人岂会这般容易出错?”
江曜回了她,姬时语歪了下脑袋,兔毛擦过她的下巴,微微痒,她“咦”地感叹起来。
“哥哥,你先前可是来过上岱城?都说这里离着大陇很近,那时候逢年过节,也是在这儿过的赶火日吗?”
“我不记得了。”
江曜说的太平淡了,以至于姬时语心生了不悦。
“怎么能不记得了,你可是在岭西度过了五年,这五年之中做了何事,你都不愿意同我一说吗?”
姬时语的眼瞳映出灯火,亮的惊人,江曜望回来,一双狐狸眼平静似水。
“不是不愿说,而是没上心过。”
江曜垂眼,顿生了阴沉之色,说着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
“阿锁,你不在身边,不是多好的日子,我记不住心里去。”
一时之急,姬时语喉里梗塞,她几乎说不出更多的话。
“赶火日便是赶火日,正如新年只是新年,与我和昨日、今日、明日,并无差别。”
江曜静静凝望于她,说道:“阿锁,你能明白吗?”
他将自己一颗孤寂的心,明明白白摆在了姬时语跟前。
她如何不明白,又怎会不动容?
姬时语好想在这一刻,扑入他的怀中,紧紧圈住他的脖子,抱他蹭蹭,再撒一通娇。
然而,一道婉丽清扬的歌声随着鼓声传来,旋即止了姬时语将朝江曜迈去的步子。
那头的姑娘她唱着:“归来的儿郎呐,此欢可愿同享?”
“是央金姑娘!央金姑娘的赶火舞来了!”
“快点儿,莫误了时候,可被挤到后头看不见了。”
“走走走!”
欢笑而至,人群纷涌,街道之上火灯愈发的聚拢,火势越烧越旺了。
姬时语睨去眼。
不远处,一圈圈火把坐落,围成一道圆,火圈中央,有个满身琳琅的女子正旋舞跳动。
赤金的火苗在她大开的衣裙之下星星燃着,她的脚尖好似踩在火尖。
曲调突而变了味儿,是姬时语听不懂的话,却仍旧好听。
她拽了江曜的手,问他:“岭西还有自己的岭西话?”
“不是。”
江曜回:“她唱的是大陇语。”
“啊?她是大陇人?”
“是。”
江曜颔首。
“大陇人为何能入岭西?城中百姓竟也无怨言,我方才听他们呐喊,像是很拥戴这位央金姑娘。”
姬时语探头探脑,又朝火势的中央瞥去。
央金双臂举起如蛇舞动,火光照样下,一身小麦色的肌肤亮丽,眼尾带勾,歌声清亮。
与京中贵女不同,央金生得一副大陇女子的外放。
姬时语大为吃惊,她早听闻大陇与岭西交战多年,忠义侯府便是镇守岭西,以挡大陇铁骑踏破边关城池。
可如今,战事已平,两国握手言和,大陇之人竟也能随意出入岭西,与岭西人同庆贺赶火日。
“祸不及平民百姓,边关人心淳朴。而且,战事早已结束,这是众所周知之事。”
江曜说着话,姬时语听得也认真,她俏生生地扬起笑来,转而改握住他的手。
“大家伙都去那头瞧看,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