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时语明白,今日不给江曜答案,他不会罢休,可依着他乖张的性子,他不会想听某个回答。
斟酌之下,姬时语勾唇莞尔,笑意温柔,“我救你,自然是有缘由的。”
闻言,江曜的呼吸顷刻间急促。
“我觉得你会变得很强大,非比常人的厉害。”姬时语凝望着月色之下的冰冷少年,“所以我要你以后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来救我。”
她嗓音似随时能随夜风而逝,可江曜听得异常清楚。
她是那么认真、专注地看着他,只看着他。
姬时语眉眼弯弯,女孩弯了下腰,脸蛋凑到了他跟前,“江池生,就像那时我救了你那般。”
江曜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期盼什么,姬时语说完他心口又沉重了两分,但不得不说,那颗巨石确实是破碎分裂,令他心定。
“我可没应你。”
嘴唇蠕动了两下,他转过身,背对着姬时语,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硬,“那时是你非要自作主张救我,与我无关。”
“啊!”姬时语追上他的背影,她不依了,“你怎么这样?”
“是啊,我没说让你救我。”
“可我实打实救了你诶?”
“你可以不救我。”
“那你,那你……”
姬时语脑子绕晕了。
江曜之言说服了她,他说的不错,是她有些自作多情觉着定要救下江曜,她不该挟救命之恩要他偿还恩情。
思及此,姬时语如同霜打茄子,彻底蔫了。
江曜终于看她,阴郁的狐狸眼似乎夹了笑,“我怎么,嗯?”
姬时语把手里的蜜水塞入他怀里,这次是不由分说的,“你拿回去尝尝,我姐姐带回府的,可甜了!”
江曜蹙眉,“我不喝甜的。”
“不管,我让你喝你就得喝。”
姬时语不给他反驳的机会,送出手的东西就没有拿回来的道理,更何况她就是给江曜拿来才特意跑一趟,“就凭你现在还在我们忠义侯府,我还是你名义上的主子呢。”
主子?
江曜讥嘲一笑,眉眼阴冷。
也是,姬时语这样世家娇宠的小姐,寻个玩物,一时兴起罢了,她迟早腻了,就会如同丢破布一样弃了他。
她想玩,那他便陪着玩玩吧。
江曜接下了蜜水,他侧过头,心好似又硬了回去,“你可以回去了。”
“好,那我回去歇息了,是好困了呢。”
姬时语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少年从入府至今都是一副生人勿进,她也就习以为常,看江曜收下,她扬手便挥了挥。
“祝你有个好梦,江池生。”
江曜凝着她娇小的身影钻入夜色之中,怔怔的,许久未动。
……
姬时语睡了个好觉,翌日起身时,嘴里还缠着几句“要蜜果”的梦话,萍亭捂嘴偷笑,给自家小姐把脸蛋擦拭干净。
姬合英已是归府,姬时语想念姐姐的很,也就不再赖床,梳洗罢了,她抬脚便去舒氏的海棠苑请安。
海棠苑中,姬合英换上常服,她一身银灰色圆领袍,身形飒飒,脑后乌发全由一根玉簪别住。
姬时语眼眸登的亮了,她刚要入内,便听舒氏落下一声叹息。
“你爹这意思,是说老太爷身子骨不太好了,合英,你从边关回来时,那时候老爷子的身体如何?”
姬合英英气的眉毛一拧,“老爷子的身子一向硬朗,我走时他还康健的不行。”
姬时语缓步而来,她疑惑问两人,“娘,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可是祖父病了?”
舒氏见小女儿到来,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侧,先探手摸了摸她的手腕,看气温还算温暖,放下心后再道:“是你父亲的信件今日送到了,里头说老爷子病倒,他暂且不得归京,得过些时日再回府。”
“祖父病了!”
姬时语难以置信,她算着时日,就等两日后父亲归京,把江曜交给父亲,送他回楚王府。
现在姬老太爷和忠义侯镇守岭西,老太爷病倒,侯爷不论如何都不能归京,那江曜这尊大佛,就还得供在忠义侯府之内。
姬时语一时之间心情相当复杂,她盘算的都失策了,还得拖,还得缓,且眼下最急切之事,还是祖父的病。
她问舒氏,“父亲可还有说什么,祖母那面让人去说了吗?”
老夫人住在老宅,离京有六十里路,京中若有事,舒氏都会第一时告知三房的人。
舒氏点头,“说了,你父亲倒没提别的,只说让我们莫要担心,再来……”
末了,舒氏瞥眼看向了姬合英,姬合英被舒氏戏谑的眼瞧着,有些窘迫,她侧头摸了摸耳朵,说道:“娘,不要打趣我。”
舒氏笑道:“你父亲说是时候给你大姐看门亲事了,她到了年纪,这次回京便是有意给她说个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