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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灯作戏(31)

作者:与逍遥 阅读记录

张大人自诩文人也有铮铮铁骨,加上他自个儿本就是监察院的御史,弹劾业绩还是监察院前三,压根不惧裴虎这个中书令,撸起袖子就开始大喷特喷!

朝中文臣武臣的矛盾由来已久,三天两头就能寻个由头互相攻击一顿。

眼看才刚开始,下面又吵得不可开交,文臣们一时都把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抛诸脑后了,江烬梧就头疼。

——这就是雍武帝病后他把大朝会改成十日一回的缘故。

江烬梧揉揉眉心,苦中作乐想,幸好他们只是在下面吵,不然这架势恐怕就是他去拉架也得被喷一脸口水。

再往下扫一眼,最置身事外的某个人不但一脸看好戏,还仗着大家都在互喷的互喷,看人家互喷的目不转睛看人家互喷,没人注意他,竟然堂而皇之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糕点。

江烬梧:……

发现自己被抓包了,谢昭野半点不觉得羞愧,把糕点咽下去之后还苦着脸隔着老远指了指自己嗓子,无声说了几个字跟他撒娇:噎嗓子!

江烬梧面无表情想:怎么不噎死你?

不出意料,下面吵到双方都精疲力尽了,话题早拐出去不知道多远了,几乎都在人身攻击,原本的事倒是一点没吵出个解决办法。

江烬梧留了裴虎、苏允还有户部、兵部、吏部几个主事的臣子,顺便把谢昭野也留下了。

君臣几人转移阵地去了议政殿的偏殿,宫人们已经备好了茶水和点心。

“诸位看看这个。”

江烬梧一个眼神,默书会意,将一封夹在奏折里头的急信先递给了裴虎。

他喝了半盏茶的功夫,几人已经传阅完了。

苏允眉头紧锁,“敢问殿下,这封信是何时送来的?”

江烬梧道:“今早。陇州守将王锵将军派了驿使跑死了三匹快马才送到的。”

苏允心头一跳,思索着太子的用词,无疑都在突出一个字——“急”。再联想到方才朝会上太子提到的南溧女君送来的陈情折子,心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陇州,位于大魏的南边,相邻的便是南溧。南溧前脚说去岁受灾,请求减免岁贡,后脚,陇州守将就急信上报说陇州军营突发不知名的寒症,已经病倒了一批士兵。这会是巧合吗?

“秦大人怎么看?”江烬梧看向兵部尚书秦川穹。

秦川穹,秦国公第三子。他和江烬梧还有层关系在——雍武帝给江烬梧赐婚的秦家三娘秦羽翩,就是他的嫡长女。

秦川穹是秦固安三个儿子里最出息也最有能力的一个,秦固安甚至有意愿想越过长子,让他继承家里的爵位。所以秦贵妃才心心念念想撮合他的女儿和五皇子的亲事,结果最后没能掰得过自己儿子的意愿。

没想到太子会突然把话头扔给他,几个呼吸间,秦川穹的思绪转了好几圈。

他沉吟片刻,目光在殿内众人身上扫过:“启禀殿下,臣认为,陇州之事,确实蹊跷。南溧去年受灾,请求减免岁贡,本是情理之中,可陇州军营却在这个点突发寒症,时间上如此巧合,不得不让人怀疑其中是否有猫腻,恐怕还得派人去调查一番。”

说了等于没说。滑不溜秋的怎么都不肯第一时间表态。

但也不意外。江烬梧和秦家的恩怨目前也不是一段尚且未知最后能不能成的婚事就能轻易化解的。

陇州军营出现大批生病的士兵,说明守备存在一定的空隙,秦川穹知道江烬梧是借这事在试探他的态度,如果自己顺着他的心意开口提议调兵,相当于是倒向太子的开端。

要说秦川穹自己也被那一桩突如其来的婚事打得有些措手不及,对太子这个“准女婿”也有些拿不准态度,尽管他父亲找他单独谈过,自己也和女儿聊过,但无论如何,现在都还不到站队的时候,特别是一切还谈不上尘埃落定的现在。

在场的都是人精,哪能看不出来这一出里头藏的门道?

裴虎就懒得藏,戏谑地瞥了秦川穹一眼,反正他跟秦家一向不对付。

“秦国公告假养病,秦大人怕也是忧心得不得了,这会哪有心思考虑别的?”裴虎冷哼一声,随即向江烬梧道,“殿下,现在最要紧的是需要知道陇州军营受寒症的影响程度,如果必要,臣提议暂时关闭互市。”

早些年南溧虽然不曾归顺,但两国关系还算平和,陇州境内就有多处贸易互通的市集,宣徽二十五年时因战乱才关闭了,之后南溧归顺,江烬梧就牵头重开了那些市集。

裴虎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市集人员混杂,陇州又在两国交接之处,如何南溧真的出了问题,陇州是得收紧了。

苏允也附和道,“裴大人说得有理,此外,臣认为,还得派人去南溧勘察,仅凭一封陈情折子,南疆距离上京天高路远,殿下不可尽信。更不提,两年前的事……焉知是否还有逆臣余党贼心不死,又想借机兴风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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