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凌微谣笑了一声,他的心才平安无事地重新放回肚子里。
“你知道自己很像偏远景区帮本地人拉生意的托儿吗?”
“啊?”
棉叶对凌微谣说的话似懂非懂。
游意迟也跟着开口:“你们的红绸子不会是从那茶楼掌柜手里买的吧?”
棉叶抓了抓脑袋,点头,“……是。”
凌微谣和游意迟对视一眼,都笑起来。
棉叶也被感染跟着一起笑了。
没了心理负担,棉叶继续安利景区项目。
说得煞有其事,就跟自己许过愿被那银杏仙子保佑实现过似的。
凌微谣心情较之前好了不少,至少除了游意迟,棉叶和银烛……
先不说他们花的是不是冤枉钱吧。
至少他们买红绸子撺掇着当事人上山许愿,无非是想让凌微谣有更大的机会活下去。
凌微谣心中泛起久违的暖意。不是人人都想让她死就好,她还有一个小小的优点,就是很容易知足。
“郡主意下如何?”
凌微谣轻笑一声,“既然棉叶热情的像个当地人,这么推荐这个项目,又那么信任山上的银杏仙子,我们试试好像也没什么损失。”
游意迟笑着点头,“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明天?”
“晨起看过天气再决定吧。”
游意迟点头,又问凌微谣想不想喝水。
凌微谣轻轻摇头。
游意迟只要待在她身边,就像个全时段无休的AI健康管家一样。
提醒她吃东西,喝水,嘘寒问暖,准备了无数种跟她有关的东西,哪怕用上的几率很小。
考虑得这么周到,凌微谣忍不住思索,如果游意迟去到现代适合什么样的工作呢?
凌微谣想着想着,困了,靠着车壁打盹儿。
等她闭上眼睛,游意迟就可以毫不掩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
看了半晌,听她呼吸均匀,就在棉叶几乎屏住呼吸的注视下朝凌微谣挪动过去。
他轻轻用手指将凌微谣靠在车壁上的脑袋拨到自己肩上。
凌微谣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游意迟轻轻松了口气,露出满意的微笑。
棉叶看完全程,瞪大双眼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凌微谣醒过来的时候,完全忘了自己入睡前并不是靠着游意迟的。
其他人搬东西的空档,凌微谣在犹豫着要不要去隔壁跟新邻居打声招呼。
游意迟看出了她的想法,“郡主是想问他什么?还是想跟他说些什么?”
凌微谣没有回答。
她是想问问宫宴的事。
郗俟说过之后,这件事一直放在她心里。
她想知道宫宴上发生了什么,彦黍送来的那几个人,姚寰收下了几个。
说起来,从那晚雨夜之后,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闫淮有没有心想事成。
游意迟还在等她的答案,凌微谣轻轻摇头,“我累了,无论什么,明日再说吧。”
“……”
游意迟本来想提醒她明日还安排了爬问缘山。
随即想到她之前说的“看过天气再决定”,沉默着点了点头。
凌微谣进门之后,游意迟偏头看向另一扇大门的方向。
这人离他们太近了。离得近,就意味着会时常遇到。
游意迟阴郁地想,他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待在皇宫里呢?
夜里,银烛轻轻敲门,房间里传出凌微谣的声音。
“进。”
银烛进去,转身轻轻把门关上。
凌微谣已经沐浴结束,散了头发,身着单衣坐在桌边看着她。
“打听到了吗?”
“不真切,此处离皇宫太远,都是些道听途说。”
“说。”
银烛垂了眼睫,“送进去五个,像是留下了三个,闫家那边,没什么大动静。”
“三个……”
凌微谣思索着,不知道闫家给准备了几个。
那天她看到的那五个少年里,到底哪几个是闫家选送的。
银烛瞧着她,轻声道:“明日天一亮奴就去打听,肯定弄来准确的消息。”
“算了,也不是什么紧急大事。”
凌微谣摆了下手,“明日不是要去问缘山么,回来再问就姓。棉叶没跟你说?他不是一向什么都跟你说的么?”
银烛顿了顿,神色不大对。
凌微谣问:“怎么了?”
“方才马暮马昕两姐妹说要告假一日,明日是她们母亲的忌日,她们想去观中给母亲上两炷香。”
凌微谣点头,“允了吧,这是正经事。”
银烛道:“可明日郡主要出行,她们不在不行的。”
“爬个山而已,离得这么近,没有护卫也没什么。”
凌微谣轻叹一声,“死者已矣,活着的人也只求自己一个心理安慰,让她们去吧。”
银烛点头,“奴出去就跟她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