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他指的是红树魄。
郗俟起身,叫了一声郗恙,“我们走吧,别打扰人家了。”
凌微谣看出来了郗俟被气得不轻,
但她其实搞不太懂……
他具体是因为什么气成了这个样子?
因为昨天她没出席的宫宴他觉得被人小瞧了?
还是因为自己以游意迟为借口坚定拒婚让他觉得难堪了?
又或者是因为听到猜到了红树魄是给游意迟准备的?
……不应该吧?
凌微谣刚刚才觉得这孩子坚强。
他立刻就义无反顾地把自己坚强的人设打得细碎。
郗俟兄妹俩离开后,游意迟看起来有些不安。
“我方才是不是不应该说话,他们……”
“没事的。”凌微谣淡然宽慰他,“我遇到的人除了你都脾气古怪,谁知道什么时候说的哪一句话就会惹到他,不用自我反省。”
凌微谣看着游意迟,表情严肃。
“这句话你以后也要给我记住了,遇到事情不要总是找自己的原因,多找找对方的原因。”
游意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显然是被凌微谣的语气逗笑的。
不过话虽如此,笑过后他看起来还是有些担心。
“要不我去给他道个歉吧,其实郗俟公子有时候很像小孩子,很好哄,我刚才说话……是没有太注意分寸。”
凌微谣摇头,“不用,谁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谁知道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郗俟再一再二再三地在她这里碰壁,如果真的是小孩子脾气,难说是明天起来就不气了,还是越想越气。
最好还是没有牵扯比较安全。
不主动出击,就是最好的防护。
东西备齐,凌微谣一行人决定打道回府。
她在马车上一直在想郗俟提到的宫宴。
自己和游意迟住在灵雾山庄有些乐不思蜀了,宫宴的事没有一个人来通知她。
虽然通知了她也不会去。但凌微谣觉得这种感觉不太好。
她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总想着如何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这好像是她的头等大事,但其实是不对的,她心知肚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凌微谣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己不是个运筹帷幄的狠角色。
……却是头一次正视起自己普通人的身份来。
以前身体健康,尚且能活得阳光乐观。
现在身体不好,沮丧、阴郁、忧虑、焦躁……种种情绪轮番登场,中场休息时间少得可怜。
凌微谣发觉以前的阳光乐观其实都只是因为自己在其他方面过得太舒服了。
那不是她的性格底色,她的底色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跟原主比起来,无非多了点儿善良,但派不上什么大的用场。
“在想什么?”
凌微谣的思绪被骤然打断,她没看游意迟。
不看也能想象到他关切的眼神。
“有点儿累了。”
“要不要靠着我休息一下?”
凌微谣摇头拒绝,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
棉叶也坐在车里,抬手指了一下,“那就是问缘山。”
“什么?”
凌微谣和游意迟一起看向他,面露不解。
“本地人叫问缘山,外地人只听着是文渊山,从最开始传岔了。”
游意迟问:“你怎么知道?”
棉叶有些兴奋,“茶楼的掌柜说的,说她以前就住在那问缘山上,说山上的景色可好了,还说山顶有一棵巨大无比的银杏树,对着那棵树许愿特别灵验,这附近原来住着的人都知道。”
凌微谣想起了以前约着同学周末爬山的日常。
她问棉叶:“茶楼掌柜怎么跟你说这些?”
“她好奇郡主的身份,银烛姐姐刚好过来就说是主子带着夫郎出来祈福的,她……”
棉叶说着说着卡了壳,小心地看向游意迟。
“她什么啊?”凌微谣轻声道:“继续说啊。”
棉叶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也闪躲起来,“她看出了主家身体不好,问我们是不是听说了问缘山的事,所以慕名而来,我们说本不知道的,她就给我们解释了那么许多。”
看到凌微谣似乎没有生气,棉叶的胆子大了起来。
“郡主,听说真的很灵的,这附近都没什么本地人了,上山的人也不多,要不我们去祈福试试吧?”
游意迟眼眸微动,“未尝不可。”他看向棉叶,问:“那掌柜有没有说要忌讳什么?”
“她说要提前把愿望写在红绸子上,心诚则灵,然后用双脚一步一步走上去,把红绸子挂在树上就行了。”
棉叶眼珠子转了转,看着凌微谣,眼神依然怯怯的。
“其实……我和银烛姐姐已经买好了红绸子。”
凌微谣没说话,棉叶心里惴惴不安,喉头微动,看起来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