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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明代开技校(种田)(47)

作者:西瓜霜韩片 阅读记录

“听陈二婶说你要用酸豆角换工钱?”她往许二哥衣兜里塞瓜子,“昨儿我家那口子去县里,见悦来酒楼在收泡菜。你要得急,我让当家的捎个话?”

许二哥道着谢,扁担两头沉甸甸的竹筐跟着晃。左边是陈二婶特意封坛的酸辣椒,红艳艳的泡椒在陶罐里载沉载浮;右边装着谢芳草送来的萝卜糕,用新鲜荷叶裹着,清香混着酸辣气直往鼻子里钻。

经过村口老槐树时,几个洗衣归来的妇人正凑在一处说闲话。许二哥听见“张家嫁妆”几个字眼,脚步不由得加快,草鞋踩在碎石路上硌得生疼。直到转进谢家院子,才敢松开攥得发白的拳头。

“二哥来得正好!”谢芳草蹲在泡菜坛子旁冲他招手,发间别着新摘的野蔷薇,“陈二婶说酸豆角要配着嫩姜才够味,你尝尝这个。”少女指尖拈着块琥珀色的腌姜,日光透过指缝在她鼻尖洒下细碎金斑。

酸味激得许二哥眯起眼,喉结上下滚动。忽然想起那日相看,张月姑娘蓝布裙角绣着圈姜黄色小花,低头时发簪上的琉璃珠子轻轻摇晃,在土墙上投下粼粼波光。

“芳草妹子,”他咽下酸姜,从怀里掏出个粗布包,“这是...这是月儿托人捎的绣样。”粗粝布角层层展开,露出方素白帕子,角上歪歪扭扭绣着对青头鸭。

谢芳草噗嗤笑出声,忙用沾着盐粒的手背掩住嘴:“月姐姐手真巧,这鸭子胖得多喜庆。”话音未落,陈二婶端着簸箕从灶房出来,瞧见帕子也笑:“当年我给老头子绣的鸳鸯,他非说是水鸭子打架。”

满院笑声惊飞了檐下麻雀。许二哥耳根发烫,却也跟着咧嘴笑。春风裹着泡菜坛子里的醇香,将帕子上的青头鸭吹得微微颤动,仿佛真要扑棱着翅膀游进门前小溪里。

鸡鸣三遍时,杜娟娘家送来的红绸已裁成七尺见方的盖头。许老娘对着油灯穿针,线头在舌尖抿了又抿,终究没能穿过细如麦芒的针眼。檐下新糊的灯笼忽地一晃,谢芳草踮着脚从她手里接过针线,少女葱管似的指尖在红绸上游走,转眼间绣出朵并蒂莲。

“婶子瞧这花样可使得?”谢芳草将盖头迎着晨光抖开,金线勾的莲瓣竟似淌着露水,“月姐姐最爱莲藕,去年秋分还教我唱采莲谣呢。”

许老娘摩挲着细密针脚,喉头忽然涌上陈年艾草的苦味。当年她顶着的盖头是块褪色的粗麻布,赶集时用三捆柴禾换的。如今这红绸在掌中沉甸甸的,倒像捧着团将熄未熄的炭火,灼得人心口发烫。

灶房传来陶罐碎裂的脆响。许桂花攥着半块萝卜糕呆立当场,咸菜汤在泥地上漫成蜿蜒的溪流。陈二婶拎着腌到半途的白菜帮子冲进来,见状反倒笑了:“碎碎平安!这声响比爆竹还敞亮!”

女眷们的笑声惊动了檐下燕巢。许二哥蹲在屋顶补漏,瓦片间新糊的黄泥还泛着潮气。东南角特意留了道缝隙——昨夜张月托人捎话,说要从这缝里接第一缕晨光。青年工匠的凿子忽然偏了方向,在橡木梁上刻出道月牙似的痕。

日头攀上老槐树梢时,王屠户赊的半扇猪已炖成浓白的高汤。杜娟爹捧着算盘清点碗筷,木珠子打得噼啪响:“东头三桌用豁口的蓝边碗,新媳妇那桌务必凑齐八个描金盏...”

话音未落,村口忽然传来铜锣声。放牛娃跌跌撞撞冲进院门,草鞋跑丢了一只也不顾:“花轿!花轿到石桥头了!”

正给野蔷薇洒水的许二哥手一抖,木瓢“咚”地栽进水缸。谢芳草眼疾手快扯下晾衣绳上的红布,往他腰间胡乱一系:“快!月姐姐最爱的那丛芍药还没扎绸子!”

送亲队伍转过晒谷场时,整个许家院忽然静得出奇。百子千孙帐无风自动,缀着的铜钱叮叮咚咚奏起喜乐。许老爹扶着炕沿挣扎起身,浑浊的眼珠映着窗外漫天飞花——原是谢芳草领着孩童们抛撒野蔷薇瓣,粉白的花雨落进酒坛,惊起阵阵醉人的香。

张月蒙着红绸的脚尖点过门槛的刹那,灶房梁上突然坠下个陈年腊猪头。王屠户拍腿大笑:“好兆头!这就叫鸿运当头!”满院宾客哄笑着去抢吉祥物,谁也没瞧见新娘子盖头下漏出一声轻笑,惊得许二哥掌心沁出薄汗,将红绸另一端攥出深深褶皱。

“七月莲蓬八月藕...新嫁娘子...莫回头...”

第24章

二月初二,龙抬头,谢芳草也要正式开始她的学堂生活。

晨光初露,鸡鸣声此起彼伏,村民们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谢芳草兴奋的不行,一大早吃了个鸡蛋羹,便自己扎好了小揪揪,又背上小书包,让周氏早点送自己去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