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南齐也是厉害,真是让本宫好等。”
他说的一点儿都不客气,使团众人顿时脸色不太好看,但碍于对方是别国皇子,又不好发作,只能看向谢砚。
谢砚上前一步,身为别国使节,即使眼前的人是皇子,他也只需要行一个使节之间简单的礼。
“大殿下谬赞了。”他不卑不亢地说道,平静地与大皇子对视,刚到魏都时的倦色已经消失不见,在庄严肃穆的皇宫中反而有一种自如的感觉。
大皇子嘴角抽了抽,眉头皱得更深,怒容立刻显现,仿佛下一秒就要发作。
“皇兄这是怎么了?”旁边突然传来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
来人与大皇子年纪相仿,衣着也相同,但同样的蟒袍套在他瘦弱的身躯上,仿佛要将他的腰都压弯了。
他时不时咳嗽两句,似乎身体不太好,却仍然强撑着笑容说:“这位便是谢砚谢使臣吧。”
大皇子见到他,脸色更不好了,“二弟,你不是病了吗,还来凑什么热闹?”
“父皇说谢使臣乃是我朝贵客,叫我一定要来见一见。”二皇子含笑答了,只当没看见他的脸色,“父皇果然英明,谢使臣的风姿当真不凡。”
“二皇子谬赞了。”谢砚也向他一笑,同样的一句话,其中的意思却是天差地别,
大皇子顿时黑了脸,他刚才没有仔细看,这会儿才发现这个谢砚虽然身量很高,却也是个文弱的样子,脸也秀气得跟个女人似的,简直比他这个惹人烦的二弟还要讨厌。
当下懒得跟他们再在这里虚与委蛇,甩袖进了殿中。
二皇子目送他进去,脸上的笑容更深,转头又与谢砚热情地聊了几句南齐风光,两人越聊越投契,颇有一见如故之感。
只是二皇子还病着,不宜吹风,两人很快便也进去了。
第10章 宴会
太和殿中一派热闹景象。
织玉等人只在外殿入座,谢砚及一个副官随着二皇子进入了内殿,相较于外殿的觥筹交错,内殿只有北魏朝中重臣,难免显得冷清肃穆。
魏皇高坐在殿首,面色红润,虽然已经年近六旬,看着倒比黑着脸的大皇子以及面色苍白的二皇子精神。
魏皇旁边坐着一个珠钗凤冠的妇人,额上描着时兴的梅花花钿,妆容精致的脸上挂着浅淡适宜的笑容,只有眼角的皱纹和略微有些下垂的嘴角昭示着她已不再年轻。
大皇子正立在殿前,魏皇与他说着话,面含不悦。
听到通传说齐朝使团到了,殿中安静了一瞬,众人齐齐将目光移过来,却见二皇子身后的人身着南齐朝服,玉冠束发,俊雅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容,既不因面对别国皇室而拘谨,又不显得傲慢轻怠。
众人不禁为他的卓绝风姿赞叹,却又想到传闻中他在南齐的遭遇,不免心中觉得可惜。
魏皇和魏后也看过来,见到南齐使节竟是一个风采过人的年轻人,也不禁眼前一亮。
“早听说谢公子风采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魏后转头对魏皇说道。
“见过魏皇、皇后。”谢砚向他们行了一礼,仿佛周围的打量都不存在,自有一派从容气度。
“皇后说得不错。”魏皇微眯着眼,居高临下看着谢砚,眼中虽有惊艳但更多的是探究,“谢使臣远道而来,一路劳累了,还请就座。”
谢砚和副官在宫侍的指引下坐下,宴会正式开始。
舞姬自殿门处翩翩而入,踏着乐声行至宫殿中央,舞步轻旋,纱衣如雾,歌女站在屏风之后,随着乐声低吟浅唱,歌声婉转动听,令人沉醉。
众人尽情欣赏起歌舞来,不时低声交谈几句,宴会中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谢砚乃是此次宴会的主客,座位仅被安排在魏皇之下,右边是二皇子,对面是大皇子。
自谢砚和二皇子进来,大皇子便一言不发,闷声喝着酒,连舞女的轻纱从他眼前飘过也激不起一点儿涟漪。
他的旁边是北魏丞相周缙,周缙见他兴致不高,低声询问:“殿下这是怎么了?”
正在这时,魏皇朗声笑道:“谢使臣似乎与吾儿相谈甚欢,是在聊些什么?”
二皇子诚惶诚恐地起身,躬身道:“回父皇,儿臣正与谢使臣聊起十三年前齐朝的礼佛大会。”
魏皇凝神回想了一会儿,恍然道:“朕记得你那时随你皇叔也在齐都,莫非你二人曾经相识?”
二皇子忙摇头道:“不曾。”
谢砚也起身道:“谢某当时仅是一介布衣,随家父参加礼佛大会,倒是曾经在人群中见过二殿下,二殿下小小年纪便文采斐然,叫人印象深刻。”
另一人也接着附和,说起二皇子受邀在礼佛大会上观礼所作的诗,至今仍刻在南齐皇家寺庙的石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