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玉终于忍无可忍,“够了,闭嘴。”
古怪的女子被她这么一吼,也吓了一跳,姣好的面容扭曲了一瞬,“恼羞成怒,该不会被我说中了吧,你说对吗……谢大人?”
尾音上扬,带着说不出的意味,她意有所指的声音落到栾辙耳中,面色一沉,当即拔剑过去。
女子向后一闪,广袖挥舞,挡去他的攻击,同时不忘向后面的谢砚和织玉叫道:“照卿,你非要对我如此无情吗,你忘了我们曾经的海誓山盟、花前月下了吗?”
此言一出,织玉脸一黑。
果然是旧情人。
“海誓山盟?花前月下?”谢砚终于望向她,淡淡一笑,一拂衣袖,走到打斗中的两人面前,迎风而立,风华摄人。
女子看得痴了,玉容上浮现红霞,有些沙哑的嗓音语调羞怯,“我就知道,你没有忘,人生苦短,我们莫要再争吵了好不好,我要随你回齐都去履行婚约,到时候,还有谁是我们的对手?”
谢砚长眸看向栾辙,栾辙当即奉上长剑,谢砚握住剑柄,剑尖指向地面,又向女子的方向走了一步。
他背对着织玉,织玉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却能看见女子骤然变了的脸色,听到女子不自在地干笑道:“照卿,你想做什么,别吓我,你知道,我胆子很小的。”
“是吗?”谢砚语气淡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胆子挺大的。”
女子站不住了,连连后退,惊恐地叫道:“你难道还要杀我一次?”
谢砚挑眉:“有何不可。”
女子这回终于没再继续说下去,背影很快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织玉神色复杂,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偏偏这时,暗道的门又打开了,温如禅再度出现:“我想和她单独说几句话。”
谢砚看向织玉,眸光深深。
织玉却不敢看他,只觉得此时的氛围太过古怪,压得她喘不过气,但她想了想,还是走向了温如禅,而谢砚没有阻止,只是看着他们的身影没入前方的树影之中。
直到完全被树林草木遮住身形,那道难以忽视的视线才消失不见,织玉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能见到层层叠叠的树叶之间的一线天光。
温如禅半晌没有说话,经过了温府花园中的一番对话,他们之间变得更为尴尬,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织玉低头看着脚边不知名的野花,忍受不了这长久的沉默,率先说道:“公子,我可以保证,至少我在的时候,他们没有在暗道中做出任何不利温家的事。”
温如禅听了,神色反而更加黯淡,“我不是想说这个。”
织玉终于抬起头,疑惑地望向他,想不到他还能跟自己说什么。
温如禅看着她,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意和不舍,与那晚所见她面对谢砚时的神情截然不同,终于彻底灰心,张了张口,犹豫了一下才说:“我还是希望你能回来。”
在织玉脸色变之前,他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那两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你继续跟在他们身边会有危险。回来也只是权宜之计,我会帮你想办法彻底离开温家。”
织玉实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而且听得出来,这都是他的肺腑之言,句句都是为了她着想,说不感动是假的,说不心动也是假的。
当她别过温如禅,神情恍惚地往回走时,一路上一直在想,自己为什么不肯答应。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身后的树林之中,忽然又传出了兵器碰撞之声,这样的声音她今天听了不少,耳朵对此极为敏感,当即转身回去。
温如禅还在林中。
树林外的谢砚和栾辙显然也听到了这声音,同时看到织玉匆忙转身的背影,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向树林中走去。
织玉拨开繁茂的枝叶往里走,在刚才谈话的地点没有见到温如禅,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里既无血迹,也不凌乱,打斗之声是从树林更深处而来,她继续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终于在靠近树林边缘的地方看到了完好无缺的温如禅。
温如禅站在一颗腰身粗壮的古树旁边,手扶着树干,惊讶地看向林外,他也是被声音吸引过来的。
这时,谢砚和栾辙也赶了过来,众人齐齐看向林外,那是一条宽阔的道路,蜿蜒盘旋着通往山上,而在道路正中央,正上演着一出短兵相接的戏码。
一眼望去,宽阔的道路上挤了数十人,竟显得有些逼仄,这数十人又明显分为两边,一边的人身着兵甲,护卫在一辆马车周围,另一边也穿着统一的服饰,一味地向马车进攻。
他们来得有些晚了,马车周围的守卫大都染血倒在地上,只剩两三人还在苦苦支撑,但脸上满是悲愤,风扬起车帘,原来马车之中坐着的人已经身中数刀,满身是血,不知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