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两人昨晚达成了什么交易,织玉定了定神,没过一会儿,便见宋府的侍从手持未出鞘的武器,簇拥着三男一女走了过来,他们脸上甚是严肃,那三男一女也神色不大自在,与“请”字相去甚远。
是梅园三镖和蛊娘子。
看清来人,织玉下意识摸向腰间,摸了个空之后,才想起来自己的佩剑放在客房中没有带来。
她很少如此疏忽,归根到底,还是因为……
“小丫头,你昨晚不是神气得很吗,怎么现在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难不成谢公子这么快就对你失去兴趣,始乱终弃了?”蛊娘子面色不善地走过来,看到织玉的神色,一扫阴霾,在所有人的戒备之中掩唇笑道。
主座上的宋老爷咳了一声,蛊娘子这才悻悻地收起笑容,目光仍然不断流连在两人之间,好似想要看出点什么来。
厅中安静了下来,只有宋老爷的声音缓缓响起:“贤侄,还有一个吴明,我派了人去寻找,暂时还没有找到他的踪迹,待找到之后,也会交由你发落。”
发落一词出来,梅园三镖和蛊娘子同时变了脸色,嗫嚅了几下,没有说话。
“多谢宋伯父。”
“贤侄客气了,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两人言笑晏晏,宋老爷很快离开,但那些侍从仍然留在厅堂之内,充满戒备地看着梅园三镖和蛊娘子。
宋老爷一走,梅园三镖便冷着脸道:“有什么好聊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谢砚站起身,瞥了一眼低头不语的织玉,走至两人身前,讽道:“前日在蓬莱酒楼之中,怎么不见三位如此有骨气,反而逃之夭夭了。”
梅园三镖黑了脸,其中一人脾气暴躁些,忍不住动了一步,侍从立刻举起武器喝止他,梅园三镖脸色更差,“早知道宋家会为你出头,再多银子我们也不会接这个活。”
“不必紧张,我无意找你们算账。”谢砚轻笑道,只是笑意有些凉,“我只想知道,谁是你们的雇主?只要说出来,即刻便可放你们离开。”
梅园三镖又不说话了,蛊娘子脸色变幻了几次,出来说:“谢公子这不是为难我们吗,我们这一行,也是要讲信誉的,要是都轻易说了,谁还敢出钱来请我们?”
谢砚睨她一眼,“娘子莫急,你这边还有别的事情。”
蛊娘子噎了一下,被他这么一盯,竟然感觉背后一凉,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他还能有什么事情找自己,难道是跟自己的宝贝蛊王相关?
若真是这样,她果然得少说两句。
她闭了嘴,剩下三个一看就不善言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人想说,又被另一人瞪了回去。
那人道:“若是我们不说呢。”
谢砚眼皮都没抬一下,“你们毫发无损地来了此处,就该想到我会问什么,真不想说,无非是觉得其中有利可图罢了。说吧,有什么条件?”
那人犹豫了一下,咬咬牙道:“我们有三个条件,一,宋家不可再追究此事,二,帮我们顺利离开月鹿,三,对方的报酬是五十金,要我们出卖对方,至少要给我们十金。”
五十金!
织玉震惊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谢砚,他居然有这么值钱吗?竟然会有人出这么高的价格来买他的命。
谢砚感受到她的目光,回头朝她一笑,甚至还有心情与她开玩笑,“怎么,不相信吗?我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不仅不奇怪,怎么还一副很自豪的样子。
她这会儿听着他们的对话,心神也不禁被吸引到这一件事情上,暂时忘却了从昨晚开始低沉的情绪。
梅园三镖等了半晌,却见谢砚什么也没有表示,甚至还有心情与身后的女子调笑,心里觉得他甚是荒唐,但是却并没有因此而轻松,反而愈发沉重。
道理很简单,如今谁表现得最为轻松,就是最有恃无恐的那个。
那人又道:“你究竟是什么想法,我们还可以再商量,我们兄弟三人自知惹了不该惹的的人,现在只是想将这件事皆大欢喜地揭过去而已。”
谢砚轻哼道:“哪有杀手向被杀的人要钱的道理。”
三人听罢,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钱的问题,虽说人为财死,但还有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宋家这回铁了心要管此事,他们也不敢硬碰硬,“这都好商量,钱我们可以不要,但前两条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变。”
谢砚点了点头,与三人商议好,具体的事情会由宋家来替他们安排,梅园三镖虽然对于没有赚到钱有些不满意,但总算达到了一半的目的,说出雇佣他们的是北狄人之后,又由宋家的侍从监视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