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神秘一笑,“阿玉她现在暂时的身份是我的护卫。”
他说的模棱两可,宋晏舟在心里默默重复了几下其中的称呼——阿玉,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织玉的武功他已见过,做护卫那是绰绰有余,但他的了悟却并非出自于此,谢砚并未多说,他也知情识趣地不明说,只是心里有了另一番计较。
另一边,当织玉出现在台上时,众人除了感叹竟是个小美人之外,唯余一点儿她久不出现的疑惑,至于她腰间的软剑和冷淡的神色,在别处或许引人注目,在月鹿却稀疏平常了。
台上共有五盒香粉,分别对应屏风后的五个女子,织玉一一拿起装香粉的盒子,仔细嗅闻,动作极缓慢,像是非常认真地在评审似的。
只有在她身旁的人才知道,她其实一直盯着屏风后的身影,前四个,都没有什么异常,走到第五扇屏风前,依然一切平静,屏风后的绰约的丽影一动不动,连呼吸声也很轻,仿佛是在耐心地等待着结果。
但是刚一打开盒子,她就又闻到了那缕奇异的香味,虽不浓郁,却十分独特,以至于记忆犹新。
台下之人正小声议论着,忽闻台上一阵巨响,第五扇屏风轰然倒塌,屏风后戴着面纱的女子像是受了惊吓,瑟瑟发抖,而方才还好好站在屏风前的人,却拿剑指着她,“你果然还不死心。”
台下一阵骚乱,张望着不知出了什么事,待看清竟然连兵器都亮了出来,终于有点儿发怵,连忙看向甲板上维持秩序的护卫们。
但护卫们却不知为何一个个冷面峻容,对台上发生的事情仿若没有看见。
屏风后的女子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上来阻止,蹙眉眼珠一转,扯下面纱,舒展身子,顿时由瑟缩之态变为千娇百媚,“你们拿走了我的蛊王,还想让我死心?”
“她是谁?”台下看清她的面貌,哗然道,在先前的各项比试中,台上五人都有露过脸,显然这个女子并非先前的五人之一。
织玉注视着她的脸,昨天她们刚见过一面,当然不可能忘记,她挑衅地一笑,“看来你还没有领教够‘嗜心毒’的厉害。”
蛊娘子面容扭曲了一下,想她从滇南到越郡再至月鹿,凭借着一身蛊毒,向来只有戏耍别人的份,没想到昨天竟阴沟里翻船,被他们给糊弄了。
什么“嗜心毒”,分明只是面粉。
想到这里,她也冷了脸,双袖一挥,淬毒的银针自袖中飞出,分别向织玉和台下射去。
银剑细密如牛毛,无孔不入,织玉挥舞软剑,剑风形成一道无形的阻隔,将银针一一挡落,台下的护卫也终于动了,挥舞着兵器衣袍挡在观众面前,观众也察觉到危险,动作快的立时就钻进了桌椅之下。
对峙变成打斗,胆子小的人纷纷朝着远离高台的方向跑去,没过多久原本热闹的甲板中央就只剩了一地狼藉,当然还有为数不多的人仍然留在原地,看穿着打扮多是江湖人士,依仗着自己本身会武有恃无恐。
这其中唯二不像是会武的样子的人,便尤其显眼了。
不对劲。
织玉和蛊娘子缠斗了一会儿,心底渐渐疑惑起来。
一开始,念到谢砚手中的号码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在抓阄中做了手脚,要的便是谢砚单独走到台上来,所以才会主动代替他上来,想要一探究竟。
虽然这一点被证实了,蛊娘子就在台上守株待兔,但蛊娘子用的招数,都不致命,却十分难缠,让她不禁怀疑起蛊娘子此番的目的来。
蛊娘子并不擅长近身功夫,用起蛊毒来也似乎有忌惮,渐渐不支,被织玉的剑光逼至高台边缘,再往后,即是碧波荡漾的湖水。
乌云遮月,凉风又至,风吹起画舫上用作装饰的绸布,蛊娘子忽然扯过身侧猎猎作响的绸布,扬在两人中间,遮挡住了两边的视线。
剑尖刺破绸布,空气中传来“嘶”的一声,一个灵活如箭的长影顺着剑尖攀附而上,如同一道闪电,倏尔便行至剑柄部分。
织玉急遽后退,今晚第二次将软剑迅速甩了出去,那长影在空中与软剑分离,摔在地上之后,如附骨之疽,又绷直了身子袭了过来。
织玉神色一凛,拔出发间木簪投掷出去,木簪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洞穿了那长影,带着它插进了杉木甲板上。
刚解决了毒蛇,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身后又传来打斗之声,织玉回头一看,只见刚才坐客的地方,没有往后退的几人,趁着护卫们维持惊恐的人群安全的时刻,终于忍不住出手了,而他们的目标,自然就是宋晏舟身边的谢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