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玉见状顿住,伙计在前面领路,忽然又感受到杀气,还以为是刚刚那三人又回来了,惊恐地回头,却只看见织玉一个人,金色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衬得她面色更寒。
伙计心领神会,默默退开。
另一边,卖花女也注意到了过来的两人,脸更红了,从花篮中拿出一朵雏菊,放到谢砚手中,然后低着头迈着小碎步娇羞地跑下了楼。
谢砚拿着花,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让周围的人纷纷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朝织玉招了招手,笑道:“走吧,时间不早了。”
织玉咬了咬唇,走了过去。
听到他这么说,伙计回过神来,连忙跑上前去给他带路。
进去后,点了菜,伙计退出去顺带将房门关上。
谢砚看了看手中的花,似乎有些为难,转头瞧见织玉,长眉一挑,将花送到她面前。
扑面而来的花香中,织玉感觉到自己快要按捺不住烦躁的心绪,冷着声音问:“公子做什么?”
谢砚一脸诚恳,“看你心情不太好的样子,看一看这花,说不定能转换一下心情。况且,娇艳的花朵正是应该配美人。”
织玉闻言愕然,想立即离开的心蠢蠢欲动,若没有看见卖花女送谢砚花的那一幕,或许她还会真的害羞,但既然看见了,就只觉得荒唐。
她果然就该留在林城,或者当时在魏都,就该一走了之。
织玉赌气地想着,正欲拒绝,忽然觉得这花香有些奇怪,雏菊淡雅怡人的清香之中,似乎混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异香。
她抬眸看见谢砚眼中的警惕之色,怔了怔,改口道:“恭敬不如从命。”
可是她一接过花,想也没想就将花扔在了地上,花一落地,居然从里面钻出条头上长有两角的金黄色虫子,看着小小的一只,爬的倒是很快。
织玉一惊,立刻拿了个茶碗扔出去,稳稳地盖住了这条虫子。
谢砚“咦”了一声:“织玉你居然不怕虫,难得。”
织玉动作一顿,有些哭笑不得,这是重点吗?
她没有理会,脚踩在倒扣着的茶碗上,朝着紧闭的窗户说道:“娘子再不现身,这难得一见的黄金蛊王可就要没了。”
话音刚落,窗户忽然从外面打开,一阵香风袭来,一个身影从窗户跃了进来,定睛一看,来人可不就是那卖花女吗。
只是她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全然没有方才那羞涩单纯之态,反而眉目含笑,风情万种。
“哎呀,没想到被你个小姑娘识破了。”
她朱唇轻启,口吐如兰,面上笑意盈盈,轻松闲适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可手上的动作却凶狠凌厉,一只手直直向着织玉修长的脖颈而去。
织玉看了一眼谢砚,识破这卖花女的,是他才对。
两人过了几招,忽然听到刺耳的一声响,原来是织玉脚上一使劲,将茶碗踢到了角落里,撞到了墙上,翻滚了几下,隐隐露出了其中金黄色的蛊虫。
谢砚走过去,将茶碗捡起来,蛊虫躺在碗底,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他轻笑了一声,拿出个小瓶子,将那蛊虫倒了进去。
卖花女吓了一跳,脸上紧张起来,仿佛是在担心蛊虫会出事,娇喝道:“还给我!”
广袖一挥,银针自袖中飞出。
织玉挥剑荡开银针,跃到他们中间,背对着谢砚,神色淡淡地对卖花女说:“蛊娘子,我们无意与你作对。”
谢砚“嗯”了一声以示赞同。
被称为蛊娘子的“卖花女”收回手,神色惊疑不定地看着两人,她对她的黄金蛊王很有信心,才敢将它放在花中,可是刚刚明明这么好的机会,那死虫子真的跟死了一样一动不动,让她犹豫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织玉一本正经地说:“只要你告诉我们你的雇主是谁,我们就将黄金蛊王还给你。”
先是梅园三镖,又是蛊娘子,谁花了这么大力气非要置谢砚于死地?
蛊娘子嗤笑:“你是在开玩笑么?”
织玉毫不意外,继续说:“我知道你们杀手之间的规矩,绝不能泄露雇主的任何消息,否则会被其他人追杀,但是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这次来的杀手又不少,没有人会知道是你告诉我们的。如何,这笔买卖岂不是很划算?”
“你说的有点儿道理。”蛊娘子说着,话音一转,“只是,若每个人都这么想,我们这些人的信誉还要不要了?”
她话未说完,手中毒砂已蓄势待发,谁知还没来得及出手,就有白色粉末扑面而来,她赶紧闭眼闪避,耳边传来织玉渐远的声音:“中了我的‘嗜心毒’,你活不过两个时辰了。”
等蛊娘子再睁开眼,打开的窗户还在微微摇晃,眼前只剩下了空荡荡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