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淑惠也是毛病,都借调过去了,当时就让你留区里怎么了,偏要叫你回来,现在回来又三天两头的让你往区里跑。”朱大强都怀疑,这马淑惠不会是故意为难今越吧。
但不利于团结的话他不能说,只是看向今越,“这次有没说啥时候再去?”
“没,那些病人都快好得差不多了,再住段时间就达到出院标准了。”上次因为血吸虫病确诊病例把今越叫过去,结果没多久又发现几个肺结核的,肺结核还没好,又来两个脑膜炎的儿童,今越现在上班都是两头跑,累得慌。
但要说马淑惠故意为难倒不至于,几个月接触下来,她十分清楚马主任的脾气,跟乔大姐这种表面热情的不一样,她虽然表面不好相处,但她讲道理,也足够专业,做事有理有据雷厉风行。
今越喜欢这样的领导。
“朱主任,咱们听安排就是,下午没事的话我想出去一趟,请个假。”
她想去看看姚青青,俩人有段时间没见了,不知道她心情缓过来没有,快过年了,问问她哪天备年货,让二哥和老妈帮忙给她买点,很多紧俏货需要提前排队,有的夜里就得去,她一个小姑娘很不方便。
谁知也是不凑巧,刚走到门口,舒文明大老远就叫她名字,“等一下!”
“二哥又干嘛?”
“上次你不是让我帮你留意房子的事?”
今越眼睛一亮,“有了?”
俩人也顾不上回家吃饭,出门左拐就山了大马路。
话说自从拿到小林的买药的分红后,舒今越就想买房子,平房倒是好买,四合院却可遇不可求。
“我留意这么久一直没听说有人要卖,前两天无意间听张良伟提了一嘴,说他家有个远房表姐夫……”
今越回头,“别停啊,怎么不说了?”
舒文明轻咳一声,“说起来有点风险,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原来,张良伟那表姐夫是省医院的医生,三个月前公派到西德国学习进修,结果去了那边发现人家是真发达啊,顿时就动了歪心思把护照给撕了,准备黑下来。而张良伟的表姐和孩子就被留在国内,也不说离婚也不说带他们走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
另一名一起去的同事打电话汇报这事的时候,说他在那边很快认识一个外国女人,同居在一起,他妻子和孩子这才知道,他是永远不打算回来了。
“这件事影响很恶劣,他妻子的工作受影响,孩子在学校被排挤,这他妈真不是男人!”
舒今越点点头,“你的意思是,张家表姐气不过,就打算卖房子?”
“对,他们家以前条件还挺不错,在金鱼胡同有两套四合院,公婆已经去世,张表姐就打算把他房子卖掉回老家生活,以后他就是再回来也没住的地方了,更别说找到妻子和孩子。”
而现在的风险就在于,万一这件事上面要严肃处理的话,他名下的资产会不会受影响?他们买了会不会成烫手山芋?或者将来有一天,他后悔又跑回来了,又把房子要回去怎么办?
舒今越明白二哥的担心,但她还真不怕,像他这种出国后黑下来的,甚至反到国际上反咬一口的人,户口肯定是会被注销的,而他的资产则由妻子和儿子继承,所以他们完全有权利处理他的房产。
“将来他就是真回国了又怎么样,反正我是通过合法手续买来的。”
况且,他得先回得来才行啊,咱们大龙国的入籍手续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舒文明不知道今越已经知道大势走向,心里还是没底,“我也是觉得房子便宜,忍不住先来告诉你一声,万一……你可别怪我。”
舒今越怎么会怪他呢,富贵险中求,她又不犯法。
俩人来到金鱼胡同,他们家的房子在徐家和姚家后面,再往里走个百多米,位置比较深,两套紧挨在一起。
金鱼胡同的房子都是统一的红漆木门,此时张表姐已经等在门口。
那是一个神色暗淡、一脸愁容的女人,身边的儿子十三四岁,长得浓眉大眼,但眼睛也是红的,看见他们走来,强打精神叫了声“叔叔”“姐姐”,这辈分一下子就乱了。
但谁也没纠正一个孩子的称呼,张大姐打开大门,舒家兄妹俩跟着进去,格局跟姚家徐家的差不多,唯一的差别是院子里没栽花草,而是种了一圃圃整齐划一的菜地,这个季节还有稻草盖着一块韭菜地,其它地方有一些干枯了的茄子辣椒树。
看见他们目光,张大姐解释道:“我们以前会种菜,自己吃,夏天的时候都吃不完,还给他亲戚送过……他……”
“妈,你能不能别提那个人。”少年生气地说,然后赌气似的,指着各间屋子介绍,哪里是住人的,哪里是客厅,哪里是厨房,颇有点小大人的样子。